数十万的西北军要南下,称得上是规模浩大,大军由上午开拔,直至傍晚的时候,仍有军队才刚刚从桂陵城出发。
    大军一路向南,数日后,前军接近狼牙山。
    我先观察了一番狼牙山的地形,这里确实算是一处要点,狼牙山山高有近二十米,就位于官道之旁,如果硬要通过,当然也可以绕开官道继续南下,只是如此一来,行军就变的麻烦许多。尤其是后方的辎重运输,安全得不到保证。
    而且有这么一大批敌军聚集在狼牙山,就如同在己方的背后埋下一把刀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钻出来,在己方大军的背后狠狠刺上一刀。所以,狼牙山的敌军必须得彻底消灭干净,不能留下后顾之忧。
    我由牟让领路,带着十余名护卫绕着狼牙山转了一圈,还真如描述的那样,狼牙山山势陡峭,强攻上去根本没有可能,只有北面一边有缓坡,而坡下的敌军大营又将通往山上的道路封住。
    看罢之后,我暗暗点头,这个赵良确有过人之处,两座大营一上一下的构思也是别具匠心,十分巧妙。
    回到己方的营地,我在中军帐内召集众将。
    由于没打算在此地长时间交战,西北军的大营扎的也非常简单,就连中军帐也只是四面围了帐布而已,下面既没有木台,上面也没有棚顶,完全是露天的。
    我站在中军帐的中央,周围站有西北军的将领和智囊们。
    我先环视左右众人,然后蹲下身形,随手拣起一颗石子,立于地上,然后用手指在地上画道:“依郑主将之计,我们佯攻敌军大营。”说着话,我侧头郑适说道:“郑主将,你率平原军兄弟佯攻山脚大营,我则率乐湖军兄弟直接冲上山去,进攻山上的敌营,引敌军使用冲车和擂石,到时你可要把佯攻的兄弟们及时撤走啊!”
    郑适面色一正,忙插手施礼道:“大统领可用响尾箭为号!”响尾箭是特制的弓箭,尾部为空,并刻有气孔,射出去之后会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极为刺耳,常做发送信号之用。
    我点点头,说道:“好!就以响尾箭为号!”
    这时,姆赤说道:“大统领,我带将士们冲上去就好,你还是在后方观战吧!”
    对方在山上使用冲车和擂石,威力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己方极大的伤亡,我实在不放心由姆赤领军冲锋。我幽幽一笑,说道:“这次只是佯攻,并非真打。我亲自上阵,也是顺便去试试敌军的虚实。”
    见我态度坚决,姆赤不再争论,拱手应是。我又问道:“平原军和乐湖军的兄弟们都跟上来了吗?”
    “是的,大统领!”郑适和姆赤同时点头说道。
    “恩!”我说道:“白天休息,我们晚间趁夜进攻!”
    “是!”众将们齐齐应是。
    白天无话,等到晚间的时候,西北军在我的号令下开出军营,开始向敌军大营逼近。
    这回西北军可没向金鳞军那样上来就展开正面冲锋,当进入射程之后,西北军停止前进,士卒们纷纷抽出箭矢,由身旁的同伴点燃箭矢上缠绕的油布,对准敌军大营展开齐射。
    呼——瞬间,西北军的阵营中万箭齐发,无数的火箭腾到半空中,如同一张巨大的火网,挂着呼啸声,向敌军大营内飞落过去。
    敌军大营的营寨多为木制结构,无论是寨墙还是营房,一旦被火箭射中,不及时扑灭的话,火势便会蔓延开来,可是士卒们一但冲出掩体去救火,又会立刻暴露在箭雨下,被空中落下的箭矢射成刺猬。
    现在,西北军的箭阵已练的极为犀利,不仅射程远,而且箭势也急,一波接着一波,之间几乎都没有间隔,即使与九黎大军比起来也相差不多。
    敌军大营遭到西北军猛烈的箭射,里面的敌军也做出回射,不过箭术这种技能可不像战场上的拼杀,只要拿起刀枪,即使未学过格斗技巧也能上阵冲杀一阵子,箭术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纯熟,灵活使用。而敌军中许多士卒平时连碰都未碰过弓箭,现在临阵磨枪,哪里能顶用。
    敌军回射的箭矢连西北军的前军最前面的那排士卒都触碰不到,更别说伤人了,无数的箭支只是飞到两军中间就纷纷落到地上,举目望去,西北军前方的地面倒是插满雕翎,像是给光秃秃的土地铺上一层枯草似的。
    西北军的箭阵给敌军带来不小的麻烦和威胁,随着箭阵的持续,敌军大营里也随之火光四起,叫喊声不断,见状,我抽出钢刀,向前方一指,喝道:“杀——”
    随着我的喊声,五万平原军和两万的乐湖军士卒纷纷收起弓箭,拿起长矛、战刀,吼叫着向前方冲杀过去。其余人等则留守原地未动,继续以火箭压制敌营。
    很快,平原军率先冲到敌军的大营近前,随之展开疯狂的冲杀。即使是佯攻,而且没有动用全军,但平原军的攻势依旧凶猛无比,令大营内的敌军难以招架,而我率领两万乐湖军,直接绕过山脚大营,开始向山上冲去。
    我率领的士卒并不多,但此时天色已然大黑,从山顶望下看,只能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喊杀声此起彼伏,根本分辨不出敌人的多少。赵良此时就在山顶大营,他也看不真切冲上来的敌人数量具体有多少,只是感觉对方出动的似乎是主力。
    不过赵良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放出大量的冲车,而是先令手下人员推出十辆冲车,以探敌人的虚实。
    很快,上百名敌军士卒将十辆冲车推出,等推到山坡边缘,人们合声呐喊,接着齐齐用力向下推,冲车先是缓缓行出,在山坡上向下滑动,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冲车的速度已彻底提升起来,一辆辆的冲车去势仿佛闪电,轰隆隆的急速下冲,不用与其接触,单看这份声势就够骇人的。
    我见山坡上滑下十辆冲车,双目立刻眯起,侧身向后方的士卒挥手喝道:“让开!敌人的冲车来了!”
    听闻我的提醒,这两万名早有准备的乐湖军将士非常默契地向纷纷山坡两侧躲避,让开冲车的锋芒。
    这时,与我同来的姆赤立刻拿起弓箭,准备放响尾箭,给山下的平原军报信。
    我见状,心思一动,伸手把姆赤拉住,摇头说道:“先不要放箭!”
    对方投下来的冲车只有十辆,显然是试探性的,如果这时候就放箭提醒,定会引起敌军的警惕和戒心。
    姆赤闻言心头一惊,急声说道:“大统领,现在若不放箭,下面围攻敌营的兄弟们可就要遭殃了!”
    我没有答话,而是一把将姆赤推开,说道:“你先闪到一边去!”说着,我又喝道:“黑虎!”
    “在!”随着一声响亮的回答,黑虎拖着庞大的身躯从后面的士卒当中硬挤了出来。
    “你与我合力顶住冲车!”我说道。
    “是!大统领!”黑虎干别的或许不行,就是有一身的蛮力。他也没问要自己顶住几辆冲车,直接站到我的身侧,将手中的巨锤向地上一放,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辆冲车如旋风一般直奔我撞来。
    我不躲不闪,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站着弓字步,随后我双手持刀,猛然断喝一声:“停!”喊话的同时,手中的钢刀对准呼啸而来冲车猛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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