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东方元霸气的暴跳如雷,不过看到王文超是向北方逃窜,他马上又冷静下来,暗道一声王文超还真是慌不择路啊!北方可是死路一条,穿过河东的平原地带,再向前就是荒山野岭,无路可走。
    他只沉思了片刻,随即派人给魏尘传信,要他不要再和白苗主力打了,率领全军退守大营,同时他又派人给吴越骑兵传去命令,让吴越军立刻回营,随他去追杀王文超。
    东方元霸的命令传到魏尘那里的同时,也传到吴越军主将孙斌的手里,吴越军自然以东方元霸马首是瞻,接到他的命令后,孙斌连理都未理魏尘,马上传令,让正与白苗士卒交战的吴越骑兵全部撤退。
    在魏尘这边,对白苗作战的主力就是吴越军,吴越军这突然一撤,剩下的十万九黎士卒顿时大乱。魏尘见状,恨的牙根都痒痒,要撤退也可以,但你得先知会自己一声,掩护着己方的大军先撤退啊,吴越军皆为骑兵,说跑就跑了,白苗士卒想追也追不上,但己方的十万将士可皆为步兵,盔甲又沉重,如何能跑得过白苗士卒?
    吴越军不管不顾的先行撤退,可苦了仍留在战场上的九黎士卒,见敌人的骑兵突然跑了,白苗士卒再无顾虑,而且士气大振,士卒们大吼着向九黎士卒冲杀过去。九黎士卒的撤退,是撤一路,死一路,仅仅是九黎士卒的自相践踏所导致的死伤就已不计其数。
    直至九黎主力退回到大营内,白苗才停止追杀,这时候再看战场上,地面黑压压的一片,铺满九黎士卒的尸体。魏尘是率十万将士出战的,一场战斗打下来,死伤者不下两三万人,可以说这又是一场惨败,当然,这次惨败的责任并不在他的身上。
    白苗士卒虽然停止了追杀,没有强行进攻九黎营,但也没有就此返回白苗营,而是绕过九黎的大营,直向北而去。退回到营中的魏尘看罢白苗士卒的动向,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据说偷营的王文超是向北跑的,但白苗营明明是在南部,王文超为何要向北逃?难道其中有诈不成?
    想到这里,再看看营外向北而去的白苗士卒,他激灵灵打个冷战,挥手叫来一名部下,急声道:“你骑快马,速速追上大帅,提醒他务必要多加小心,提防白苗有埋伏!”
    “是!”那名部下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现在东方元霸是下了狠心,无论如何也要追上王文超,将其拿下。他率领十万的吴越骑兵以及十万的九黎步兵,向北追杀。可是跑出不远他就发现步兵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已经拖累到全军的行进速度,他当机立断,弃下步兵,只率十万吴越骑兵追杀。
    这一下可是赵良当初没有料想到的,他只考虑了九黎士卒,而忽视了吴越军。东夷马速度是缓慢,可总比九黎步卒的速度快,但是和吴越骑兵比起来,速度完全不处于一个档次。
    当我率领一干部下向北面的己方埋伏地点狂奔时,就听后面隐隐约约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众人下意识的回头一瞧,只见后面尘土飞扬,土雾都飘起数十米高,如同一面飓风袭来似的。
    众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一看便知那是大队的骑兵在疯狂冲锋时所产生的效应。
    “糟糕!”项武激灵灵打个冷战,大声对我叫道:“大王,敌军派骑兵追杀我们了!”
    我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吴越骑兵不是正在与平原军和梧桐军交战吗?怎么突然撤回来了?我略微寻思的一下,对左右说道:“项武、项彪以及未受伤的兄弟随我留下阻敌,掩护受伤的兄弟们先撤!”
    “大王退,暗剑留下!”这时,程山铭从人群中策马冲了出来,说道:“暗剑虽然抵挡不住这许多的敌人,但至少能阻止一下敌军的追击,而且我们都是武修,即使打不过,撤也好撤!”
    危急时刻,我只能选择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案。我凝视程山铭片刻,点点头,说道:“你们是阻敌,而不是杀敌,只要能拖缓敌人即可,万万不可恋战!”
    “属下明白!”程山铭拱手应了一声,紧接着,他放慢马速,同时大喊道:“凡暗剑兄弟,随我留下迎敌!”
    随着他的话音,人群中有数十骑慢了下来,把己方人员全部让过去后,以程山铭为首的数十名暗剑成员列成一字长排,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后方的追兵,与此同时,人们纷纷亮出长刀。
    很快,吴越骑兵距离程山铭等人就只剩百步之遥,此时再看吴越军的阵营,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战栗。十万骑兵的冲锋,声势之浩大,仿佛排山倒海一般,地面都为之阵阵颤动。那沉闷又剧烈的马蹄声,能震得人心跳都不规律,站于十万骑兵的正前方,胆子小的人吓也能被吓死。
    程山铭深吸口气,将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向下压了压,他看了看左右,大声喝道:“大王乃我白苗族之支柱,大王绝不能有失,我等却无足轻重,今日纵然战死沙场,也势保大王平安!杀——”说完话,程山铭一催战马,迎着吴越军窜了出去。
    数十名暗剑人员早已报着一死之决心,见程山铭已杀出去,人们不落其后,纷纷喊杀,齐齐催马,也冲了出去。
    区区数十人,在十万骑兵面前,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双方刚刚一接触,数十人就不见了身影,被茫茫多的吴越军所淹没。在人群中,暗剑人员皆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着战刀,砍杀周围无边无沿的吴越军。
    就算暗剑人员的修为再高,武道再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浑身是铁又能撵碎几根钉?随着双方战斗的加剧,暗剑人员的劲气被耗光,或是被吴越军砍的浑身血口子,或者是被打翻在地,让乱马活活踩死。
    程山铭暗暗摇头,这仗没法再打了,继续下去,自己和麾下的兄弟们就得活活累死在乱军之中。无奈之下,他只能下达撤退的命令。与敌军拼杀不是暗剑的长项,但逃命的本事没人能比得上他们。
    在程山铭的命令下,人们纷纷闪到吴越军包围圈的外围,夺过吴越士卒的战马,催马便跑。
    吴越军哪肯善罢甘休,随后便追。跑出一会,看吴越军追的甚急,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追上前面的大王,程山铭只能带再次领麾下的暗剑兄弟继续打阻击,这次双方交战的时间更短,暗剑人员又被迫撤退。
    双方打打追追了数次,并未拖慢吴越军多少速度,反倒是暗剑人员已折损十多人,最后连程山铭的劲气都快被耗光。在无力再战的情况下,程山铭只能带着手下人员一路狂奔下去。
    这时候,重甲骑兵速度太慢的缺点彻底暴露出来,即便暗剑人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拖缓吴越骑兵,可是我仍未跑出多远,程山铭等人一路狂奔下来不久,就看到己方部队的影子。
    程山铭咬紧牙关,用战刀一锉战马的后臀,战马吃痛,发疯的向前奔跑,很快他就追上己方的部队,一直冲到我的身边,他这才急拉缰绳,让战马减速,然后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大王,敌军数量太多了,恐怕十万吴越骑兵已倾巢出动,大王……大王还是先行退走吧!”
    我看向程山铭,现在后者浑身上下都是血,战铠有十数处裂开的口子,身上的血也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程山铭能打的如此之惨,这可是甚少见的。
    我皱了皱眉头,回头观望,吴越骑兵已越来越近,看来想把对方引到己方的包围圈是不太可能了,以己方的速度,被敌军追上是早晚的事。
    现在我当然可以扔下部众,借着绝尘的速度,远远甩掉敌军,但是把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统统抛弃,只为自己活命,那不是我的个性。我没有理会程山铭,向四周望瞭望,见官道右侧远方有山林的影子,我连想都未想,掉转方向,率先下了官道,回头叫道:“兄弟们随我走!”
    我一马当先下了官道,奔着路边的荒野飞快跑去,后面众人哪敢怠慢,纷纷跟随过去。
    进了野外,渐渐有了树木,如此一来,速度再快也无法发挥到极至,这倒让我们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不过我们也远离了事先准备好的埋伏地点。
    林木虽然影响到吴越骑兵的速度,但是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不断拉近,我眉头拧成个疙瘩,不管不顾的直奔荒野深处而去。渐渐的,树木越来越少,前方是一大块开阔地带,再向前看,是一座高耸的大山。
    这座大山好像被天神用巨斧劈开似的,由其中央裂开好大一条缝隙,行成一道天然的谷口。
    我看罢,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并非是被这座大山震慑住,而是觉得这里越看越眼熟,猛然之间他想来了,此山谷是座死谷,而且我曾经还来过。
    当时我刚来到白苗的时候,受到九黎士卒的疯狂追杀,我随着白苗士卒的残兵败将慌不择路,正是逃入这座山谷之内,当时数千的白苗士卒疲惫不堪,丢盔弃甲,全部死于数万九黎士卒的箭阵之下。
    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现在我又受到九黎士卒的追杀,要死不死的又逃到这座死谷之前,而且周围皆为毫无障碍的平地,无处可逃,想抵挡追兵,只能依仗这座死谷狭小又深长的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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