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临头,还蒙在鼓里,大白天的跟老婆钻进被窝里,四把笔这个时候正得意忘形,密谋下一步借刀杀人把郁锋涛打成残废,真正把脚的仇报回去。
    “嘭嘭嘭……”突然,大门响起敲门声和高阿大的叫喊声,吓得四把笔差点从老婆身上滚到地上。夫妻两个晓得高阿大就是一只乌鸦,乌鸦叫绝对不会是好事,所以不做声装作不在家。
    过了两天,乡派出所下来了两个公安民警,给四把笔铐上了手铐,把他押走。
    天大的讽刺,四把笔拿村规民约换一副冰凉手铐。
    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又是恩人又师爷的四把笔被押走,几个老头吓得怵怵发抖,头皮发麻,额头皮肤如同漏水,逃回家去。
    几个老头害怕的躲在屋里头蒙在鼓里,经他们这么一闹,如同五雷轰顶,把村干部心头震颤,惶惶不可终日。村干部把这事扯在了郁锋涛头上。虽然早已听说郁锋涛到桃芝和福州学艺,但是村干部根本不当回事放在心上。这么一闹,村干部醒悟过来,明白郁锋涛这个头脑叛逆的家伙,果真又在打石头的主意。
    几年前,附近几个村庄早办起了石板材厂,发了财。
    要是郁锋涛也办起了石板材厂,岂不是闹荒财富全被郁锋涛一个人掠夺、独吞?
    村民一个个眼睛发红,心头发痒,无奈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郁锋涛发财,急得跺脚大骂。但是他们村干部手中捏着全村权力,要是也和一般村民一样,岂不是太窝囊了。
    半个月来,村干部聚在一块,一开口矛头便投向郁锋涛。
    昔日落魄潦倒穷光蛋一个,然而郁锋涛一夜间红了,在一伙村干部眼里这不光光是一个人摆脱贫困小问题,而是严重威胁到他们地位这个大问题。看看吉景生、龚寿财那几个人吧,天天混在郁锋涛屁股后头,屁颠屁颠的转来转去,不详瞄头已经出现。
    毕竟两次在郁锋涛很没面子的夹着尾巴大败而归,故而,一想到郁锋涛,他高森林心头发怵。
    但是半个月来想不出对付郁锋涛的手段,高森林急,急得牙根发炎,他决定开一个全体村干部会议,当作正经工作专门讨论、研究,说什么也要打压着郁锋涛在村里抬不起头。
    又过了四天,趁着下暴雨干不了活,高森林把村干部纠集到村委会开会。
    看看这一伙村干部坐在办公室里是人模人样,前两次去找郁锋涛,郁锋涛几句话把他们吓得比兔子跑的还快,高森林心头窝着一团火,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们这一帮人个个都是畜牲,都是缩头乌龟。两次去找锋涛,你们全死到哪里去了?好像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往后再这样,他妈的,一个个都别当村干部了。”
    被骂的,大家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不敢出。
    去找郁锋涛两回都未叫上他,高森林骂不到他头上,民兵连长高大发心怀怨恨,胆子也大了:“书记,这事不能全怪大伙儿。你是一把手,你都顶不住锋涛两、三句话,别人又能怎样?我虽然当时不在场,但是后来听说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敢当众贬低他,说他的不是,是不是活腻了,高森林心头大怒,拿眼凶恶一瞪见高大发:“怎么不对劲,你说?”
    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高大发吐了一圈烟圈,才傲慢开口咄咄逼人展现他的高水平:“书记,锋涛不是一般刁民。人家是有文化的人。中央政策鼓励大家脱贫致富,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带动全部人富起来。锋涛这是响应中央政策。现在又不是割资本主义尾巴那个年代,又不是大队那会儿,村民自个儿的事,我们村干部哪有权力去管。你们胡乱去管人家,不被锋涛揪住尾巴辱骂才怪。”
    言外之意是骂高森林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除高阿大那个猪头外,这话谁听不出,大家惶恐盯着高森林,暗暗替高大发捏把冷汗。
    ——这个高大发三十来岁,他因为觉得自己水平在村干部当中是最高一个,结果落个有名无权一个民兵连长,一直对高森林耿耿于怀,心有不满。
    被高大发揭了短,高森林压不住,羞恼成怒:“大发,你妈的,你吹什么大话啊,你有本事,你当时干么不去?”
    开口闭口就你妈的,高大发被骂的火起,大喝一声:“你又没有叫我去,我干么要讨人嫌。”。
    徐开发不痛不痒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有什么好吵的呢。事情都过了嘛。大家还是开会要紧嘛。大家往后谁都不要说谁了,心要拧成一股绳对付闹事的村民才是大事。”
    可别小瞧了这个徐开发有名无权的村民主任,他是个不简单的狠角色,在村干部中最懂得做人了。
    晓得高森林根基深,有靠山,斗不过,徐开发避其锋,不与他斗,处处让着他,甘愿弯腰。
    得罪村民的事,徐开发从来让高森林去做。
    自从那天在郁锋涛家大败而归之后,徐开发已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郁锋涛这个青年有文化后生不简单,日后可能会在闹荒掀起一场大风大浪。不早下手,他这个村民主任可能要被郁锋涛端了。特别是郁锋涛敢一个人独闯省城,更叫他徐开发感到害怕。
    瞽着双眼,一扫众人,高森林说话如同吵架:“你们说,用什么手段对付锋涛?这个狗崽子在县一中读了几年书,把尾巴翘到天上,目中根本没有我们村干部。他从福州学艺回来,一旦办起石板材厂,那不是把我们闹荒财富全捞尽了吗?再不制制他,他会爬到我们大家头上拉屎。”
    大半天没人敢接下高森林的话,徐后发三角眼一溜,摆出会计的精明能算:“我看,锋涛目前不会办石板材厂。”“办石板材厂,要有电,又要通公路。我们村没电,公路又不通。我听说办个石板材厂,那可是要二十几万块钱。锋涛这样一个穷鬼,他到哪儿弄这多钱?”
    轻蔑一瞟徐后发,高大发眼睛一翘,拿高水平挑战徐后发的低能:“没有电,他可以用柴油机发电。公路不通,他可以先加工小的,雇人抬,不就得了。你们可不要嘲笑锋涛穷,你们当中又有谁会想到这么一个穷鬼会在卢水开起店铺呢?再说了,他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看看他现在满屋里的货吧,全卖了,准把你们吓死。你们可不要被锋涛骗了。他说不定是瞒着我们上省里去贷款。”
    高大发这么一说,大家顿时不安、惶恐。
    “他妈的——”高森林一拳砸在桌上,破口大骂:“锋涛这个狗崽子,不收拾他,我们大家没有安宁日子。你们说,我们用什么手段收拾他?”
    挑衅眼神蔑视环视一圈大家,高大发心头嘲笑,你们这一群蠢驴,比猪还笨,能想出什么手段?大爷我不给你们出出主意,你们只能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
    哪料,高大发这个高水平刚要开口顷刻,却被徐开发抢在了前头:“我看,我们可以从桃芝拉高压电。明年再到上边去要钱,把公路挖通了。锋涛抢在我们前头办了石板材厂,他会用我们的电,我们每度电收他三块钱。他拉货过公路,我们一车货叫他付三、四百块过路钱。然后,我们再办个石板材厂,把他挤垮。要是我们能抢在他前头办起一个石板材厂,他肯定是办不成。”
    婊崽,这样笨的办法,谁想不出。高大发被徐开发抢了风头,恨的两眼喷血,心头恶毒咒骂徐开发。咒骂还不解恨,高大发又凶恶一瞪徐开发。
    “就这样干。”高森林一时兴起,禁不住一拳擂在桌上,大喝一声:“我们明天去洒河电站联系,叫他们给我们从桃芝拉高压线到我们村来。”
    有了对付郁锋涛的手段,高森林心头癫狂,在老百姓面前,他就说这是特意给村里拉电,结束用不上电的黑暗日子,还能跑到上头去邀功请赏。暗地里,他高森林则是把郁锋涛踩在脚下,叫郁锋涛乖乖向他屈服。
    不巧,第二天接到乡政府通知,要高森林去开会,高森林一时去不成洒河电站。
    到外地办事这种有油水可捞事情,高森林从来不会让别人去。
    两天会议后,高森林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十万八千里,哪里还把它记在心头。
    直到有一天,村里闹起,说,高阿六做了一个梦,梦见山上石头全被郁锋涛开采,运到外边卖了,卖了好多好多的钱,盖了一栋金碧辉煌宫殿般的大房子。——高森林惊恐下,如梦初醒。
    第二天,高森林马上跑到洒河水电站去联系。
    事情还算顺利。
    架设电线一切费用由闹荒村自己承担,每度电按三毛钱价格卖给闹荒村,至于闹荒村一度电收多少钱,那是闹荒村的事了。对方还端出了诱惑人的一块大“蛋糕”,只要闹荒村用电量大,他们还可以降低电价。
    当时兴奋的,高森林差点要叫对方爹娘了。
    回到村里,高森林连夜又开了一个村干部全体会议,敲定架电一事。剩下的是请电站技术员勘测线路,评估工程造价,筹款了。
    电尚未架通,高森林夜里做起了美梦,郁锋涛从福州回村办起了石板材厂,他每度电三块五高价卖给了郁锋涛,不费吹风之力从郁锋涛手中赚取了一大笔电费的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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