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这张脸了。”
    贺舒“啪”地拍开他的手,彻底火了,他伸手揪住周壑川的领子,似笑非笑地说:“好啊,那就请你好好看看,这张脸是怎么吻你的。”
    说完,他就一手搂住周壑川的脖子,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于是,当接到示警的谢绡同半路遇到的常清微匆忙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吻得天崩地裂,你我不分。
    常清微:“……”
    谢绡:“老、老板……”
    贺舒猛地推开周壑川,抹了把嘴,眼里的狠色未褪,“装什么假正经,有能耐怎么不推开我?”
    谢绡立马把刚刚的话噎了回去,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气氛不对的两人——这是吵架了?
    周壑川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他刚刚还搭在贺舒劲瘦腰上的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神经质似地蜷缩着,眼前满是贺舒刚刚盛怒之下漂亮的惊人的桃花眼。他尽量保持理智摇摇欲坠地浮在水平线之上,语气平淡地说:“你知道我拒绝不了的……”
    贺舒冷笑,“拒绝不了你伸什么舌头?”
    常清微、谢绡:“……”
    贺舒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火气,结结实实撒了一通,才想起周围还有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他不欲让别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压住胸腔里乱溅的火星,转头问:“常道长怎么来了?”
    就算常清微是个白皮黑芝麻馅的,归根结底还是个道士,两个男人在他面前吻的难舍难分,令他无比尴尬,早早就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脚面,期待它上面能开出朵花来。听到贺舒说话,他勉强把目光落在贺舒身前一尺处,谨慎小心地控制它不要落到贺舒嫣红的唇瓣上,“山上出了点事,掌门命内门弟子一同搜山。我是在路上碰到小师叔的,她说周先生遇险,我就也跟了过来。”
    贺舒:“……小师叔?”
    常清微迷茫:“是啊,小师叔。”
    众人中脸皮最厚的周壑川在一旁淡淡地解释:“谢绡曾经是武当第三十五代内门弟子,后来还俗了。”
    贺舒默默去看因为起得匆忙,妆都没化却依然冷艳俏丽,长发妩媚的谢绡,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忍不住想:什么还俗!肯定是因为长得太不清心寡欲被逐出师门了!
    谢绡被贺舒的目光看得直发毛,碍于老板在旁边只能装作看不见,她侧了侧身,问常清微:“山上出了什么事?”
    常清微对这位曾经的“小师叔”还是很尊敬的,自然知无不言,他语气微沉,“经阁失窃。”
    谢绡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经阁丢了什么?”
    常清微略一犹豫,才说:“一本武功典籍。”
    在一旁听着的贺舒蓦然想起刚刚出现的戊土和他那明显高于自己的内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前踏一步,对看过来的常清微说:“我这里倒是有点线索。”
    ……
    常清微听了贺舒的话,明白其中关系重大,不敢耽误,立刻带着其他三人上了山。此时,玉虚宫内灯火通明,武当内门长老们坐了一排,个个面沉如水,大殿里气氛凝滞。
    四人从殿门口进来,掌门郑元通看到他们怔了一下,赶紧迎上去,“贺先生周先生怎么来了?”
    贺舒把碰到己土戊土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等他说完,周围的长老们早就忍不住了,纷纷大怒表示定不能放过这两个窃贼,只有掌门听后长叹一声,“竟是日本的忍者。”
    换作旁人一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自己知道的告知就算仁至义尽了,可偏偏碰上这事的是贺舒,是这位致力看正道乐子三十年的魔教教主,他勉强掩盖住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尽量保持严肃地问:“其中可是有什么渊源?”
    这话一出口就像拔了在座所有长老的充电插头,让他们齐齐消音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言。
    “你可能不知道,每五年会举行一次世界性武术比试,明年冬天就是赛期。而一年前,集我武当全山之力,将三清太极剑的残缺古籍给补充翻译过来,本想借此重振门威。没想到就算我们保护的再好,还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应该是不希望武当凭借太极剑——唉。”郑元通摇头叹息说。
    贺舒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比赛,他满头雾水地问:“你们武当让别人摸得透透的武功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了,就算拿不了第一,第二第三怎么也是保得住的吧,为什么这么——”
    他剩下“如丧考妣”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周壑川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口吐人言的大狗熊。
    郑元通老脸一红,“真是愧对祖宗,近几年武当越发青黄不接,已经好几届垫底了。”
    贺舒:“所以……”
    郑元通:“所以本来这次是打算用三清太极剑作为杀手锏,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的。”
    贺舒震惊,万万没想到过去了几百年,正道竟然衰微到这个程度,连出去跟人比个武都要靠投机倒把了?
    平时贺舒虽然不正经,三观也不正,但提到武学,他的态度恐怕比大多数的人都端正。他皱了皱眉,神情严肃起来,“恕我直言,武学一途是断容不得投机取巧,好高骛远的,诸位这等想法怕是非长久之策,长此以往,若还是如此不思进取,武当危矣!”
    周壑川脸色复杂:“……”
    宝贝儿,你在人家地界上这么诅咒人家真的好吗?
    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话给震在了当场,面露羞惭,郑元通的嘴唇颤了颤,还未等说话,就听到殿门口长剑出鞘,有人提着一把银光湛湛快步走进来,剑尖一指贺舒,怒气外露,“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武当如何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评价!”
    郑元通大急:“季玄臻!你给我——”
    他话音未落,贺舒身形一晃,出现在季玄臻面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贺舒一擒一放,已经将他的剑卸了下来。长剑在手,贺舒手腕一抖,剑走游龙,竟是使了太极剑中的一式。贺舒本意也不是穷显摆,而是为了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他不紧不慢地使完这招又动作顺畅的把剑推回了季玄臻的剑鞘。
    包括季玄臻在内,武当的道士们都被他这不动则已,动辄雷霆万钧的一手给惊掉了下巴。
    大殿一片死寂,只有贺舒站在中央淡淡道:“你连剑都握不住,跟我抖什么威风?”
    郑元通突然拔高声音,一声暴喝:“孽徒!”
    正摆世外高人谱儿的贺舒差点让这老头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给震出戏,不过下一秒,他就彻底绷不住了,终于明白什么叫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郑元通:“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明日你就下山,跟在贺先生身边,他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赛前不准回山!你若是敢阴奉阳违,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贺舒目瞪口呆:“……”
    等等!这是什么神展开!
    他张了张嘴,彻底不淡定了,“我说——”
    郑元通慈眉善目一笑,“我听说贺先生还缺个助理?”
    贺舒:“……”你特么哪听说的啊?!
    周壑川在一旁看他一脸措手不及的傻样儿,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
    又让老奸巨猾的武当老头算计了一圈的贺舒当晚气个够呛,差点没睡着觉,后来可算睡着了,几个小时后就听到有人咣咣砸门,贺舒睡眼朦胧地掀开被子,顶着一脑门子的起床气去开门。他刚一拉开门,李胜那张挂着俩大黑眼圈的脸就贴了上来。
    李胜磨牙:“我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你都不回,最后还关机,你是出去打野战顾不上吗?”
    不得不说,就凭他天天用这张嘴开嘲讽,贺舒还没把他捅个对穿,就足见贺舒对他是有多“真爱”了。
    贺舒:“你怎么来了?”
    李胜:“我是被连剧本带人一起空邮过来的。”
    贺舒的脑子还没清醒呢,“剧本?什么剧本?”
    “你说呢,老板娘,”李胜似笑非笑地看他,把剧本塞到他怀里,“你男人送你的,自己看看想不想接吧。”
    贺舒这才明白他说的意思,刚把剧本拿到手,李胜又甩过来一份合同。贺舒茫然地从半空中截住它,“这又是什么?”
    李胜:“赠品。”
    贺舒粗略地翻了一下,发现是一份真人秀合同。他突然觉得好笑,周壑川这个人可真是矛盾,嘴上说着看他这张脸就厌烦,推他往上走的架势倒是半点不含糊,该说他什么好呢——
    口嫌体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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