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风羲的人性居然在这时候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周身却是开始透露出一股令人心颤的神灵气息。
    这股神灵气息淡漠无情,甚至相比较拥有欲望的大荒众神,此刻的他似乎更像是后世古老传说中的神灵。
    绝对神性!
    若是白泽在此,怕是会第一时间认出风羲此时的状态。
    即便是对于大荒众神来说,绝对神性也是一个不愿触及的禁忌,自天皇氏开辟神灵之路以来,并非没有神灵踏入过这种绝对神性的状态。
    以天地心为己心,踏入绝对神性的神灵,无一例外都会失去本我意志,彻底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只知运转法则,而不知其他。
    这对于掌握天地法则的众神而言,哪怕是选择陷入永眠,也不愿意变成被天地所御使的绝对神性之影。
    而现在,风羲却是主动剥离了自身人性,半只脚踏入其中。
    “先天!”
    只听风羲口中低喃,他的心神陷入某种神妙的感悟中,随着那虚形合入人道雏形之中,他仿佛卸下了所有束缚,天地间所有的法则都在他面前掀开了面纱。
    风雷水火八相变化尽皆展现在他面前,似乎只需念头一动,他便能合入天地之中,回返先天,成为自三皇纪,最后一尊至高的初始神灵。
    “先天虽好,可却不是我所求之路!”风羲丝毫不为所动,他心念一转,主动从顿悟状态中脱离,紧跟着以心海为基,重新勾连上自身人性。
    随着风羲念头转动,渐渐消散的人性开始重新回归到风羲身上,头顶人道意志的雏形之中,那道端坐虚形突然起身,抬手一点,一道灵光没入风羲眉心的泥丸府中。
    与此同时,风羲只觉自己与一道浩大的意志重新连接到一起,无穷无尽的情绪再次在他心底生出,似乎随时要重新沉沦其中。
    只不过下一刻,那股淡漠的神灵意志便自发显现,将他从沉沦中唤醒。
    代表天地的绝对神性,合入人道的人性,两种截然不同的本性气息同时出现在风羲身上。
    “天,人!”
    就在此时,风羲突然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张口吐出一道音节。
    话音落下,风羲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灵光,灵光呈黑白二色,阴阳两种不同的法理在其间轮转。
    随后,风羲的眉心泥丸府,人身龙尾的神魂身形一动,从其中走出。
    同一时间,站在头顶的合入人道虚形也低下头来,双眸与神魂对视到一起。
    与此同时,风羲只觉自己在本体之外,同时多出了两道截然不同的身体,一者神魂之形,一者合道之影。似乎只要自己意念一动,便可以操纵其中任何一个身体。
    风羲心中隐隐产生一种明悟,即便其中两道身体同时被人毁灭,可只要还有一身尚存,他便不会彻底死亡,甚至可借此将毁去的两身重新化生出来。
    “神性化先天之神,人性合后天之道,划分天人两相之身,加上本体行以心海为根的巫途,我的道路至此时却是已经定下!”风羲看着面前相对的两身,心中默默思索道。
    天人两相!
    这是风羲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法门,在当初火祭人道之时,他便发现,自身巫途修行虽起于人道薪火,可却并非最适合执掌人道法则的路途。
    他的巫途修行是以心海为基,自演天地万象,众生万灵,无论是得于雷霆神圣的神灵血脉,还是久远岁月以来诞生于人族的人道意志,都并非是属于他自身的力量,对于风羲的巫途来说,却是一种束缚。
    之前以神魂之躯修行神灵之法,风羲倒是还可以暂时平衡巫神两道,可是随着人道意志的成型,风羲却是不得不面临选择。
    若是同时修行神人两道,先天后天两种法理的冲突,他怕是会第一时间遭受反噬,心海世界沾染外法,根基不纯,自身所构想的巫途也难再走通。
    只不过风羲又不愿意放弃天人之中的任何一道,不仅仅是因为参悟两种法理,对演化心海的助益,更重要的是,如今天地大劫将临,他光凭巫途的修行,想要面对那些觊觎风衮的神灵,却是根本无法做到。
    他需要借助自身神灵血脉对抗神灵,同样也需要掌握人道法则,守护风衮之地。
    故而风羲思索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纳天人于一身的道路,选择了以自身人性合入人道雏形之中,凝聚后天法相,再以神魂演化神灵先天神相,定下自身天人两相之基。
    “后天人道法相寄托人道雏形倒是无需担心,只是神魂凝聚先天神灵法相,倒是不好再重新纳入泥丸府。”风羲看了一眼面前的天人两相,一时间不禁陷入沉思。
    神魂演化神灵法相,已经能够脱离自身独立存在于外界,虽说能重新纳入泥丸府中,但却会因此影响到巫的修行,风羲思索片刻之后,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或许,这神灵法相,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只见风羲抬头望向苍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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