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混饮完后将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王皓闭目缓缓点头,两人齐声道:“好酒!”
    朱庭隆赶忙问:“那这酒是送得还是送不得?”
    王混哈哈一笑道:“送得送得,送皇帝老儿也送得。”
    王恬听到这话反而产生了好奇心,将酒杯凑近嘴边,闻了闻后饮尽。
    之后,一片沉默,在场所有人都盯着王恬。
    只见他微微闭目,良久猛地睁开道:“能饮此佳酿,不枉此生。”
    朱庭隆击掌大笑道:“吓死我了。”
    之后王恬询问了酒的名字,非要为新开的酒坊和酒题字,朱庭隆自然是求之不得。
    之后朱庭隆又将瓶底向众人展示,只见瓶底印着“屠苏酒业昌兴县昌安街店”,众人了然,有了酒瓶就知道去哪里购买了,这酒瓶就是一个广告啊。
    待王皓取来了纸笔,王恬提笔缓缓写下“屠苏酒业”又题下自己的名字王恬敬豫题,之后又写下了“一粮液”,同样写下了王恬敬豫题。
    朱庭隆心中暗笑,这王大人是断定我这酒要火,想借酒刷一下自己的流量啊。
    最后王恬取出私印重重的盖了上去,方满意点点头道:“可以了。”
    朱庭隆接过两幅字,啧啧称奇。
    王家是大宁四大世家之一,历来诗书传家。特别是书法方面,整个大宁无出王家之右。王恬的字在王家又属于顶尖水平,特别是他的隶书。
    “晚辈回去就立刻着人刻匾挂上,这酒名也要在烧制酒坛和瓷瓶时烧制上去,王大人这是给足了屠苏酒业面子啊。”朱庭隆将字揣入怀中道。
    王恬捋须笑道:“这酒当得。你这些样品我自然会散发出去,也会告知他们开业的日子。”
    朱庭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小字。
    朱庭隆递给了王恬道:“王大人,这是屠苏酒业的两成股份,我来之前已与东家商量好,作为对王大人照拂的答谢。”
    王混王皓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王恬道:“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这牌匾和酒名都题了,王大人参个股又不违反朝廷律例。”朱庭隆说服道。
    王恬思忖片刻道:“那我就暂且收下,但这参股人还请改成王混王皓兄弟俩。”
    朱庭隆当即表示没问题,回去就和东家重新写一份,开业之日交给二位公子。
    二位公子一听心中大喜,但开业的时候去撑场子却是少不了的事了。
    “这一粮液可曾让他人品过?”王恬与朱庭隆闲聊了起来。
    朱庭隆想了想道:“就进城前给一个钓鱼老酒鬼尝了尝,还让他骂了。”
    王恬笑道:“这么不识抬举,喝了你的酒还骂你。”
    朱庭隆也笑道:“嫌贵。那老头应该也是读书人,叫卢晟伦。”
    “哦?豫章卢晟伦?”王恬身子前倾问。
    朱庭隆惊讶道:“王大人认识?”
    王恬拍手笑道:“你小子的造化。这人我岂能不识,他是越州中正。”
    朱庭隆愣在当场,良久才说道:“越州中正?”
    “正是。这中正大人论品级可是与我平级的,他负责本州品评之事。不过……这老头一向以不近人情著称,总之是特别的刚特别的轴。”王恬道。
    朱庭隆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这下可得罪了大佬了,以后想当个官就难了。
    王皓接过话道:“这卢大人连我爹的面子都不给,当时给我品评之时差点给我评成下品,惭愧惭愧啊。”
    “不过你不必担心,他从来不会公报私仇。而且只要你行状没问题在他那就不会受阻碍。”王恬看朱庭隆担心的样子,好言安慰道。
    ……
    从王府出来,两人又乘船返回昌兴县,一路上朱庭隆都在担心两件事,一件是王女宗这次为何没出来见面,另一件就是这卢晟伦卢中正会不会就此记住他。
    毕竟他前世就喜欢和美女聊天,虽然今生已经有个萝莉淼儿天天跟着了,但他一点都不介意多几个美女围绕着自己。
    至于卢晟伦,他很快就忘了,毕竟他觉得不当官也不是不能活下去,想办法赚钱做个富家翁也很香的。
    回到家中迎头碰上老爹,老爹拉住他道:“我出来数日了,怎不见你二叔一家人?你可告知他们了?”
    朱庭隆尴尬一笑说:“未曾告知,不过爹,我想除夕那天告诉他们,给他们个惊喜。”
    “惊喜?你二叔在县学教学,这消息他会不知?”朱东志反问。
    朱庭隆心说,总不能告诉你是我和二婶闹不愉快,二叔恐怕知道了也不好意思上门吧。等等看吧,找个台阶各自下来,毕竟还是一家人。
    于是朱庭隆道:“不上门自然有他的道理,待过几天我去将他们接过来。”
    说罢他把老爹拉到僻静之处说:“爹,你也不要去找二叔,我私下去问问子攀。”
    朱东志心想,莫不是怕我再次倒霉连累他不成,于是无奈摇头离去。
    当日晚些时候,朱庭隆赶到县学找到了朱堂达。
    “子攀,二叔呢?”朱庭隆因听县学的门子说二叔已经几天没来了。
    朱堂达摇了摇头道:“病了。”
    朱庭隆听后忙问:“怎么病了?风寒?还是?”
    “是心病。”朱堂达拉着朱庭隆到了一处亭子里。
    之后朱堂达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自朱庭隆离开后,二叔朱东义先是听说了朱东志出狱并且官复原职的消息,这是一件喜事。
    但考虑到朱东志下狱期间一家人并没有照顾好朱庭隆,觉得没脸再去和朱东志一家人住在一起,但又想去看看大哥,这是其忧虑之事。
    二婶还不知道朱东志出狱复职的消息,而二叔朱东义想着见过大哥后再与她言明此事。
    “就这?这也能把二叔憋出心病吗?”朱庭隆长舒一口气道。
    朱堂达支支吾吾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把他给气到了。”
    朱庭隆听罢笑了出来:“子攀,莫说笑。你一向听话怎会把二叔气到?”
    确实,自己这个堂弟自幼读书识字,而且极其的孝顺听话,从来不与父母顶撞。
    “是真的。这次大伯下狱,让我分外觉得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生活在一起是幸事。于是,于是我……”
    朱庭隆有些憋不住了道:“你别大喘气,快说。”
    “我提出让爹把少母和妹妹从苏州接来一起住。”朱堂达终于把话说完。
    朱庭隆这才记起,二叔是有一房妾室的,所说的少母就是正妻子女对父亲的妾的称呼。
    朱庭隆也清楚的很,二婶一定是不同意的,然后二叔自然也就心病更甚了。
    离开县学,朱庭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昌安街上。昌安街是昌兴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吃喝玩乐衣食住行样样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路非常的宽阔,可以走马车。
    一旦可以走马车,这有钱人家自然也就愿意来逛了,自古以来有钱人还是一定程度引领着时尚潮流的。
    到都到了,索性去看看屠苏酒业的开业准备情况。
    等走到了租赁的新铺面的时候,朱庭隆被热火朝天的赶工场面震惊了。正常来说腊月里工匠们多在家歇业忙年,不过今天在场约莫有十来个工匠在忙乎,张大鹏居中指挥。
    “对对,把货架放在那里。后面的灶台赶紧支起来。”张大鹏指挥的不亦乐乎。
    “大鹏哥,忙着呢?”朱庭隆笑道。
    张大鹏看到是朱庭隆,脸上堆满了笑,他看了看朱庭隆身后。
    朱庭隆却说:“淼儿今天跟我去州城了,回来说有些乏了,我没让她出来。”
    张大鹏点头道:“这些工匠都是咱们袍坊的,老街坊了,听说咱要在最繁华的地方开铺子,都愿意来帮忙。”
    朱庭隆笑着竖起大拇指说:“这还不是你们老张家为人为的好啊?”
    张大鹏哈哈大笑道:“就等腊月十八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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