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庭隆看向了二婶说:“二婶,银票拿来!”
    二婶尴尬笑道:“清岳,你看,你二叔每月俸钱就那么点,家里花销又那么大……”
    听明白了,这钱已经是花掉了,具体是不是真花掉了,已经不重要了。
    朱庭隆打了个响指对邱扒皮说:“我想买你两套塔山下的宅子。”
    邱扒皮顿时眼睛发红的吼叫了起来:“为什么要买!”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朱庭隆也是一愣,说:“我总不能抢吧?”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我就意识到,以后我要跟你混!我难道还不如我那外甥吗?他都知道要跟着你!”邱扒皮咄咄逼人的说。
    朱庭隆淡淡道:“你跟我干啥?”
    “我不管!总之,你想要什么,直接说,跟我提买就是跟我翻脸!看上了哪两处,我找人给你把房契送到衙门过户去!”邱扒皮一副魔怔了的样子。
    但二婶是看明白了,这或许就是大侄子前些日子说的,有人会乖乖送上门的吧?
    不过这种送的方式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呢。
    朱庭隆对二婶说:“二婶你再去看看,除了我说的那一处,还看上哪处,一并差人告诉邱老爷。”
    邱扒皮开心的拍了拍胸脯,发出啪啪的声音道:“这才对嘛!”
    朱庭隆心说,这邱扒皮莫不是得了受虐狂?
    这总经理老头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朱庭隆对他道:“鉴于邱老爷有重大立功表现,将他的劳役时间缩减到三个月。”
    邱扒皮开心的原地起飞道:“多谢朱公子,多谢朱公子!”
    离开了新昌制盐公司,一行人便乘着那艘雪白的“清岳号”回了昌兴县,朱庭隆决定第二天再去塔山选宅子。
    这时候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朱庭隆带着女眷们从迎恩门码头往衙门走着。
    突然一声破空声响起,朱庭隆暗叫一声不好,他感觉脑后一阵凉风袭来。
    紧接着听到当的一声,待朱庭隆回头望去的时候一把短刀和一只铁箭已经嵌入了旁边的墙内。
    朱庭隆大叫一声:“快逃!”
    几个女眷便如惊弓之鸟一起钻入了巷子奔着衙门拼命的跑去。
    朱庭隆则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他要引开对方。
    紧接着嗖嗖两支铁箭又奔他射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用手中的刀将两支铁箭格挡掉落。
    朱庭隆回头看了看黑影,不做停留继续向前跑去,他要跑到袍坊的纺织公司去,在那里有元信有护卫队,他能活下来的概率会大很多。
    就这样,一直有铁箭射向他,那黑影则一直在为他格挡。
    在朱庭隆即将进入袍坊地面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从角落里闪出,他手持一柄弯刀挡住了去路。
    面具人二话不说就举刀劈向朱庭隆,朱庭隆慌忙一闪,弯刀从他身旁划过带掉了他一片衣服。
    那面具人翻转手腕横着将弯刀扫了过来,朱庭隆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眼看着弯刀雪白的刀刃就要扫到朱庭隆的脖颈之时,当的一声,火星四射,弯刀被挡住。
    朱庭隆见有生机,低头探身从那面具人身下逃窜,但被面具人一脚踹飞。
    他忍住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一直在保护自己的黑影在与面具人激烈的战斗着。
    这时他才看清黑影其实是一个带着斗笠,一身黑袍的人。
    那人手持雕花铜柄短刀,动作敏捷一度逼的面具人不断后退。
    面具人见无胜算,转身便要逃跑,黑衣人一拍胳膊肘,嗖的一声射出一枚铅丸……
    朱庭隆扶着墙喘着粗气,道:“壮士,谢……谢谢。”
    那人转过身看了看朱庭隆道:“朱公子,好久不见。”
    朱庭隆凑近一看,原来是都无羁。
    他马上拱手道:“感谢都千户救命之恩!”
    都无羁淡淡的说:“现在是南镇抚使都无羁。”
    大侠不都是淡泊名利的吗?这位都无羁怎么这么在意这?
    “恭喜都大人高升!”
    “少来这套。也不知道射没射中那人。”都无羁还是那副死人脸。
    “都大人要不到我家去坐一坐?我家有……”朱庭隆话还没说完,就见都无羁跳到墙头上又跃上屋顶。
    他抱着那把短刀立在屋顶,在刚刚升起的白月光中犹如一只黑蝙蝠。
    都无羁道:“你多加小心吧,梁王要你的命呢!”说罢,他便消失不见。
    梁王?梁王是哪位,与我有何仇怨?
    正在疑惑中的朱庭隆感觉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强撑着身体走向了那二十四小时不停工的江南纺织公司。
    待朱庭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淼儿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赶忙端过来一碗水说:“朱大哥,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朱庭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接过淼儿递来的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他把空碗递给淼儿说:“再来。”
    淼儿又端了一碗水过来,递给朱庭隆的时候她说:“不冷不热正好的。”
    朱庭隆又是一饮而尽,这才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元队长送你回来的,他说有人在江南纺织公司门口看到你倒在地上。”淼儿眼眶开始红了。
    朱庭隆笑道:“不准哭,这不是好好的吗?”
    淼儿重重的点点头道:“以后就让元队长一直贴身保护你吧,太危险了,咱们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梁王,对,是这个人,朱庭隆回忆起昨晚都无羁说的那句话。
    这时朱东义推门进来了,看见朱庭隆醒了,他便坐了过来道:“怎么样?”
    “不碍事的,二叔。”
    “淼儿,一会让老周把我养的鸽子杀一只给清岳炖了,得补补身子。”朱东义对淼儿道。
    “真不用,你那些鸽子都是你的宝贝疙瘩。”朱庭隆笑着说。
    朱东义弹了一下他的头道:“现在什么都不如你重要,你是朱家第一重要的人。”
    “哎,二叔,你今日怎么没去县学呢?”朱庭隆突然问道。
    朱东义道:“你爹公务繁忙,我今日跟教谕请假了,专门在家陪着你的,看看有什么事帮帮忙啥的。”
    淼儿也道:“二老爷在我们也心安一些,家里没个男人拿主意我们可就慌了。”
    朱庭隆点点头道:“二叔费心了。”
    朱东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是孝廉公,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朱东义离开了朱庭隆的卧房后,在院子里的鸽子笼旁站了许久,伸手抓了一只出来,走向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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