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喊我们来,有什么天塌的大事儿?”
    徐启面色阴沉,家里丧事还没办完,一屋子女人山也不上、田也不下,哭哭啼啼比母猪还吵。
    徐勤不满的睨一眼徐启,“枫哥儿,先说说今日在城里的情况。”
    “诶。”徐宁枫应声。
    “我们到了县衙,徐知县先是叫人展开一张很大的舆图。”
    “舆图?”徐盛忍不住插话,“什么舆图?”
    “先听枫哥儿说完。”徐勤对孙子的维护之意相当明显。
    徐盛讪讪噤声。
    徐枫继续道:“大幽朝的舆图。”
    “舆图上用朱砂墨勾红一大片一大片,大江以北全是红的,大江以南也有一小片勾红,徐知县说大幽朝三个月前已经亡国。”
    “什么!亡国?”徐盛一脸惊诧。
    两次三番被打断,徐宁枫有点不爽,“大堂祖父,你先听孙儿细说,还有好些呢……”
    “哦……”徐盛再次噤声。
    “大幽朝确实亡了,八字墙上早就贴出告示,还是李知县发的,不过字儿有点小,不仔细看看不见。”
    “那张大舆图上,徐知县说一个红圈圈起来的正在打仗,两个红圈圈起来的已经被屠城,我数了数,被屠杀干净的城镇有二百多个,说第一个被屠的就是望京城,皇宫。”
    “徐知县叫我们去,给了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回来宣传县衙募兵之事。”
    “其一,县衙要先招两万兵丁,入伍的,每月可领五两白银,男的女的都能报名参与遴选。”
    “其二,没能入伍的,凡年龄在十五到五十之间,不分男女,每日要腾出一个时辰操练,会有兵丁上村里组织训练,打仗的时候要负责运送物资。这些人平时不发饷银,不过每参加一次战斗,可领十两银子。”
    “其三,凡战亡,补偿五百两银子,伤残也有相应赔偿。”
    徐宁枫说到这儿停住,怕一下说太多三位老人转不过弯儿。
    五两白银,能顶上大多数人家一年的收入。
    只要入伍,一年能有六十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红的人相信还不少,更不用说战亡战伤给予的高额赔付。
    可毕竟是打打杀杀……
    徐盛放下茶盏,“上战场可不是小事,要掉脑袋的,有没有说不参加有什么后果?”
    “只说了一个字……”
    徐宁枫微顿,缓声道:“斩!”
    “给我们的一百两也是烫手山芋,说是三日后征兵,包括后续组织乡民操练,若有村落闹事,人数达到五人以上,斩里正。”
    “八十五个里正,有九个今日没去,徐知县当场发了火,卸去几人的里正之职,判了三十大板,我们还在县衙看戏,捕快就抓回来六个,当着我们的面打板子,有个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公堂上的徐知县,说一不二,说‘斩’,怕不是开玩笑。”
    “哼!”徐启恨恨的冷哼。
    “勇哥儿不就是被屈打成招……我就不信他徐宁钰无法无天,没人能治他了?”
    朝廷瓦解,在南里县这片地方,人家可不就是土皇帝,无法无天?
    徐勤懒得搭理徐启。
    问:“这征兵令,是钰哥儿发的,还是重庆府?”
    “我正要同几位长辈说,县衙募兵,是为护佑南里百姓,为此徐知县让我们看了一下午戏……”
    徐宁枫将宁钰给他们洗脑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复述了一遍。
    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扬……
    听徐宁枫说完,徐盛第一个发言,“族里不缺那几两银子。”
    “大哥说的对,他徐宁钰杀了厚添、勇哥儿,还想征我徐氏子孙,做梦!”
    徐勤瞥了眼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徐启。
    沉声道:“大哥二哥如何教养子孙我管不着,但我徐勤的子孙,国难当前,家将倾覆,谁敢贪生怕死,不用旁人,我亲自动手砍了他。”
    “老四,你疯了?!难道你要送儿孙们去死,替他徐宁钰卖命?”徐启厉声质问。
    “二哥,我看你是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没听枫哥儿说吗,县衙征丁,是为这一县百姓,儿孙们上战场,也不是保护他徐宁钰,是保护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有嗷嗷找奶喝的稚子小童。”
    徐勤寸步不让,接着道:
    “你们就没算过,那一个个的五两银子、十两银子、百两银子,有多少,又从何而来?当真以为连捕快薪俸也发不出的县衙,能拿出百万千万两银子?”
    “老四!”徐启怕案而起,“你到底收了徐宁钰多少好处?处处维护他!”
    “徐启!”徐勤同样愤而起身,直呼兄长大名。
    徐盛一拍案桌,“都给我住嘴!”
    “各位长辈,”徐宁枫弱弱道:“不入伍,也不服从调配,要杀头的……”
    徐盛、徐启、徐勤看向一脸尬笑的徐宁枫,缓缓坐下。
    “不管你们两房如何,我们四房的适龄子孙,参军。”徐勤冷脸道。
    “哼!”徐启别过脸,看向徐盛,“大哥,我听你的。”
    徐盛陷入沉思……
    老四让子孙上战场也并非坏事,若能有所建树也算徐氏一族的荣耀,老三家那个二孙子肯定也会上战场,十有八九是主帅,到时候老三老四家只能越走越近。
    正好为拉拢老三一家认祖归宗再添助力。
    就算在战场上出了事儿,也是老四不听劝造成的,怪不到旁人头上。
    只要他的子孙平安度过战乱,到时候借老三一家的东风,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小贵肯定没问题。
    念及此处,徐盛道:“大房不参军,每日一个时辰的操练……到就是了。”
    “既然大哥表了态,我们二房也一样。”徐启附和。
    徐宁枫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在县衙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决定,就怕大堂祖父和二堂祖父使绊子捣乱。
    好在有祖父帮村。
    讲故事鼓动情绪的人后天就来,听分给杏花村的两个宣传员说,届时徐三夫人将亲自来杏花村做工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不然连夜召集乡民?
    话说,宣传员这个称呼谁起的,还挺贴切。
    ……
    “阿嚏!”
    正在收拾舆图的宁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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