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啜耳垂,又亲亲颈窝……
    清新淡雅的发香萦绕鼻端,缱绻热气在耳根和颈窝逡巡盘桓。
    她似乎格外喜爱这一片地方,烙上湿濡的津液,宛如一只霸道的小兽在星子月光、夜风虫鸣见证下抢占领地。
    这样亲密的事,虽然昨夜已经做过,但燕时仍浑身僵硬。
    他像一根冒土不久尚未长出枝叶的鲜竹, 足够笔直,却过于鲜嫩,轻轻一折便断,所以当手腕被握住,他只知顺从、只会顺从,任由她牵引着环上不盈一握的纤腰。
    那腰……
    细地,如一缕风;软地,似一汪水。
    宁钰重新勾住他的脖子,朱唇轻轻的启, 微微的阖。
    只听她低低一笑,轻声道:“余毒好像又发作了,不许再像昨夜似的……亲吻的时候,要张嘴知道吗?”
    裹挟着佯怒的声音送入耳中,燕时脑子一麻。
    昨晚他是怕她清醒后会懊恼、会怪他唐突,所以才紧抿唇瓣不让她胡来,他以为她神志混沌不晓得,原来她知道。
    “昨晚我是——”
    燕时下意识慌忙解释,而宁钰已经擦着他的脸颊流连至嘴角,在他出声的一瞬出言打断:“安静!”
    银白清辉笼罩,为房顶相拥而吻的人儿镀上一层柔光。
    漆黑夜也愈加缠绵……
    “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现在就像这样,洞房花烛夜怎么办?”宁钰捧着燕时滚烫的脸,不许他躲避自己的目光。
    燕时想说“是你太大胆”,但不敢说。
    怕一说了,往后宁钰就不亲他了。
    “好了,不逗你了。”见他羞的吐不出一个字, 宁钰好心的放过他,快速在他唇上印上蜻蜓点水一吻,捎上些许认真道:“且问你,我这样对你,喜欢吗?”
    燕时耳根更烫了,却还是老实的小声应“嗯。”
    宁钰又道:“方才舒不舒服?”
    燕时觉得自己好似全身赤条暴露于大庭广众,被她问出一种莫名的“羞耻感”,羞于启齿,但心里却极欢喜,一面又忍不住想——
    是全天下的女子在意中人面前皆是如此,还是只有她格外大胆?
    喉咙滚动了两圈,尽管很努力压制满腔羞臊,但燕时还是说不出来,甚至连点头也做不到,实在太过羞耻。
    “你不说,就是不舒服了,如此……你说喜欢也是哄我了?”宁钰不依不饶。
    撤回双手,笑容也淡了,脸上透出不快。
    燕时急忙握住她的手, 心知是躲不过了, 双眼涨得通红,半晌才嗫嚅道:“不是的,我、我还想要。”
    “啊?”宁钰震惊!
    “不、不是,我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燕时慌乱的否认,宁钰却没给他反口的机会,倾身仰头,将剩下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一直到嘴唇发麻肿胀……
    宁钰再次捧起他的脸,“那,这回心满意足了,让你帮两个忙,不许拒绝。”
    燕时自然不会拒绝,便是没有这一出,他也不会拒绝。
    提完要求,宁钰伸了个懒腰,“该回去温书了,带我下去吧。”
    “等一下,我有东西送你。”燕时拉住宁钰的手腕,跟着她站起身,对着空气喊了声,“出来吧。”
    “主子!”
    看着单膝跪下的黑衣女子,宁钰惊愕不已,她都没看清这人从哪儿来,就跟凭空冒出来似的。
    燕时道:“往后她就跟着你,记住无论去哪儿都带上她。”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宁钰早就寻思从哪儿弄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护卫,眼下未来相公送,没道理拒绝,再说徐壮虽然能打,但终究是男人,多有不便,而且徐壮有家室,以后也不好随她赴任。
    宁钰看向黑衣女子,“你叫什么?”
    “白棠。”
    “方才的事,你都瞧见了?”宁钰指的是两人亲热的一幕。
    “是!”
    宁钰一噎,厚脸皮再也挂不住了偷偷发热。
    她嗔怪的瞟了眼燕时,对白棠道:“我不喜欢被人窥视,你自裁吧。”
    白棠闻言,“刷”抽出腰间的软剑,毫不犹豫朝自己脖子抹去,若非燕时出手将剑斩落,她已然横尸当场。
    见白棠没有丝毫迟疑,面对生死神色未改全无惧色,宁钰挺满意。
    ……
    知满瞧见白棠,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她家冷酷无情的大公子。
    有天早上,阖府奴仆都被叫到前院儿,还有几十个掌柜,学徒更不知多少,前院儿挤满了人,众目睽睽之下,大公子命人将犯事儿的两个掌柜和六个学徒当场打死。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好长一段时间天天做噩梦。
    小姐身后这人的眼神,就跟那时候的大公子一样冷漠。
    知满甩甩脑袋,小跑过来,看向白棠:“小姐,她是谁?”
    正在点香的知意回头,见到怀抱剑鞘,跟在宁钰身后进屋,一脸肃杀森然,冷的跟块儿冰似的白棠,也是心头一惊。
    宁钰走到贵妃榻坐下,推了知意递来的茶盏。
    知意端着茶盏候在一旁,打量白棠左额头三四寸长的疤痕,心想这是遭了多少罪啊。
    “她叫白棠,是我的护卫,对外就跟你和知满一样,贴身丫鬟。”宁钰看向知意:“回头给她做几身结实的衣裳——”说着目光移向白棠,“不是黑色就成。”
    长的已经够凶,再一身黑,怪骇人。
    知意思量道:“要带给二夫人瞧瞧吗?”
    在南里,是大夫人操持府中庶务,大夫人不在,二夫人便担起了望京宅子里的大事小情,入府的人丁合该让二夫人过目登记。
    宁钰道:“不用。”
    知满提来没有后跟的棕麻鞋,和现代的布拖鞋差不多。
    “我从王府借了四个厨子,明天一早就过来,去告诉二伯母一声。”宁钰蹬掉厚实的菱纹绮履,换上轻便的棕麻鞋。
    “太好了!”知满显得很兴奋,“两位夫人正为明日家宴发愁呢。”
    明日徐宁城从东大营回来,请了二夫人娘家和三夫人娘家,在望京的亲戚聚在一起,正式让徐思源认祖归宗,这会儿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还在厨房忙活,但几个大菜,却没人做得好,有王府厨子掌勺再好不过。
    ……
    国子监,上课前。
    方含章坐到史昭允前方的座位,示意史昭允的书童离远些。
    书童麻利的摆放好书本、笔墨,退出屋子。
    朝史昭允挑了挑眉,方含章神秘兮兮道:“你猜安亲王准王妃是谁?”
    对不相干之事,史昭允向来不愿多费精力。
    他翻开书卷,兴趣缺缺道:“安亲王王妃是谁,与我何干。”
    方含章轻哼,表情说不上来是戏谑还是幸灾乐祸,他道:“现在一副圣人名仕的淡泊样,有本事等我说出准王妃的名字,别着急上火。”
    见史昭允仍神情淡淡,方含章有些恶趣味道:“徐宁钰。”
    史昭允手一顿,“你说谁?”
    “坐不住了吧?”方含章身体后仰,得意道:“我就知道,眼高于顶的史公子萌了春心。”
    “你从哪儿听来的?”史昭允脸色暗沉。
    后腰靠在书案上,方含章道:“赐婚的旨意,昨日就宣读了,礼部尚书今日准等徐府的门。”
    “不可能!”史昭允斩钉截铁道。
    谁都知道,百花宴后,皇后娘娘留给各家公子小姐半月时间互看互择,半月后才会颁发太子和安亲王的赐婚圣旨。
    对方含章的话,史昭允不太信。
    “你别不信。”方含章趴回史昭允的书案。
    “知道徐家姑娘为何出现在百花宴上吗?”方含章自问自答,“皇后娘娘说她们兄长定远将军徐宁城擒拿东江王有功,可你瞧除了徐家姑娘,可还有第二家从五品武将的女眷参加百花宴?”
    三品以上,武官比文官权大。
    三品以下,文官强过武官。
    一个从五品定远将军,在名流遍地的望京,真排不上号。
    “人家安亲王,为了娶徐七姑娘,连丹书铁券都拿出来了,丹书铁券祭出,徐七姑娘也不差,陛下和娘娘不能拒绝,不仅如此,望京从半月前开始就传安亲王与徐家姑娘四年前就定下婚约,都说……”
    方含章顿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继续道:“是私定终身!”
    “咱们整日待在书院,所以才不知道,昨日我出门转了转,满城都是安亲王同徐七姑娘的传闻。”
    方含章身体后倾,靠回自己的书案。
    史昭允目光渊深。
    难怪!
    发生了那样的事,宫里一点消息也没有,想来也只有陛下一家才能替徐七姑娘瞒天过海。
    史昭允攥紧拳头,知道方含章所言非虚。
    ……
    吏部尚书府。
    “父亲!”史妆娴凤眸含泪,楚楚动人,“您明明知道女儿对王爷——”
    父亲怎么能让她嫁给太子!
    心有所属,又怎么能甘心嫁与他人?
    史柘庾无动于衷,厉声道:
    “太子是储君,北燕未来的主人,太子选妃,于史家而言,岂能作壁上观,你是史氏大宗嫡女,嫁给太子,为史氏一族尽心,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
    “若你能成功当选亲王妃也罢,偏偏你自己不争气。”
    史妆娴不甘道:“王爷还没有成亲,女儿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想起儿子送回来的信,史柘庾冷声道:“再给你弟弟下药,一箭双雕?愚蠢!允哥儿是琅琊史氏嫡子,他没出事便罢,若真让你得逞,此刻你已经去见了你母亲。”
    想到前程光明的嫡子险些毁在这个逆女手里,史柘庾气得发抖。
    若非她生了一张出色的脸,太子妃之位悬而未决,岂能容她好好站在这里。
    “收拾一下,随我入宫。”
    史柘庾拂袖而去。
    史妆娴咬紧嘴唇,恨意上涌,双目通红。
    她的好父亲,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能在琅琊史氏站稳脚跟,亲手毒杀相濡以沫的发妻,威胁自己的女儿认贼作母,现在又要她,为了史氏、为了他史柘庾、为了史昭允那个贱种牺牲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
    ……
    十来年了,外孙第一次回家,张武师天不亮就带着妻儿老小到徐府帮忙。
    不多时,赵屠夫带着二孙子也到了。
    赵修一来,正好赶上徐林芃出城跑马,当下轻车熟路从马厩牵了马,一起出了城。
    老夫人盼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终于到家。
    “祖母!孙儿不孝!”徐宁城含泪跪在老夫人面前,左右是妻儿。
    老夫人喜极而泣,扔掉拐杖,伸手托住徐宁城的手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祖母不对,自己的孙儿是什么人,怎么就迷了心瞎了眼狠心赶你出去呢?城哥儿,你能原谅祖母吗?”
    “祖母!”徐宁城与老夫人相拥而泣。
    二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靠在二老爷怀里又哭又笑。
    “大喜的日子,快别垂泪了,”三夫人出来调和,“今个儿是咱们徐家的好日子,合该欢欢喜喜才对。”
    三夫人又劝了几句,老夫人才破涕为笑。
    “是,是……不哭了,不哭了。”老夫人擦掉眼角的泪,引着徐宁城看向张家外公夫妇,“快拜见你外祖父、外祖母。”
    张家外婆比徐老夫人更伤感,好在有一堆儿子媳妇规劝,也没哭多久。
    张家外公最瞧不上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纵然心里千滋百味,面上却一副无所谓,摆摆手让外孙赶紧拜见爹娘。
    不待徐宁城开口,二夫人却先搂住儿子,嚎啕大哭。
    “十一年四十八天,我的儿子终于回家了,往后可不许再离开娘了!”
    “儿子不孝,让爹娘受苦了。”徐宁城刚止住的泪复又淌出。
    “爹……”徐思源拽了拽徐宁城的袖子。
    徐宁城将妻儿搂过来,连同二老爷,一家五口抱作一团,哭了良久。
    然而刚止住哭,二夫人瞟到站在一旁表情透出嫌弃的三个闺女,顿觉忽略的闺女们,拽徐林芃不动,只能把老八老九拽过来,强硬的抱着一个儿子两个闺女又哭了一场。
    徐林芃见状,直翻白眼。
    见张家外公和赵家外公前后脚出了前厅,她拽上宁钰和柳心,一起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只等开饭再出来。
    一进屋,徐林芃便道:“今晨我问了嫣儿,原来那史妆娴爱慕安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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