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窘迫那件事儿过去了很久,冷战都不能释怀,那成了他冷战心里的痛,怎么也无法消除。于是,思前想后,权衡再三,他决定辞职经商,多多的挣钱,让凤鸣购买她喜欢的东西,一定让她幸福,一定让她无忧。
    辞职经商,去挣钱,经什么商呢?挣什么钱呢?
    其实,冷战一决定辞职经商去挣钱,他脑子里立即便冒出来了父亲说的那番话,说未来的十几年,挤砖厂和盖房班能发大财,一想起父亲的话,便起了辞职办砖厂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起,便挥之不去,特别是那次去凤鸣家回来之后,他辞职办砖厂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可是,想辞职就可以辞职了?
    他现在虽说是成年人了,可他的前程,要想自己做主,必须抗争才能实现。比如说他和凤鸣定亲,是他绝食玩命才抗争到的。
    辞职去经商也是如此。
    他知道父不会同意他辞职办砖场的,但他这次可不想再绝食玩命了,便一直盘算着如何瞒着父辞职办砖厂,先把生米做成熟饭。
    他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在父亲眼皮底办砖厂,只能瞒得了一时,很快就会被发现。
    不过,只要能瞒得了一时将砖厂办起来便足够了。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即便父亲知道,也变不回生米了。
    所以,在那个下学期,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瞒着父亲辞职办砖厂的良策。思考会出现奇迹,他一番绞尽脑汁的盘算,还真盘算出来一个瞒天过海的良策。
    于是,在放寒假之前,冷战就向校长提出了辞职。
    校长很纳闷:“你伯同意吗?”
    冷战便笑说:“正是他劝我辞职的,说教书挣那点钱,还不如做生意呢。”
    “真的假的?”校长一脸的难以置信笑了。
    “这还能有假?已经习惯了站讲台,我还真不想辞职。”冷战很郑重的说。
    “也是,但感觉不会。当初,可是他逼着你来学校的,说做学问体面,家里出个学问人,他当伯的感到荣耀。这才两年半,他就又劝你辞职做生意?”
    “可不,我还正烦呢,啥都依着他。”冷战一脸不悦的说。
    “他经常去乡机关开会,是不是发现了啥先机?”校长问。
    “你可千万别声张。”冷战担心校长去向爹求怔,便装做很神秘的附近校长,咬耳说,“是这样的校长,有些事儿呢,难为外人道。这不各村正规划宅基和街道吗,家家户户要盖新房,伯说挤砖厂和盖房班要发大财,才劝我辞职办个挤砖厂呢。你可千万不要声张这事,见了我伯也千万别提这档子事,权当不知道,我伯那人要面子,省得他脸上挂不住……”
    校长这才深信不疑,用连连点头来保证。
    冷战为教师时,平时呢,即便寒暑假也会住在学校,也省得学校另找人看校了。
    他这一辞职,再住学校就不合适了,如果回家住,他辞职的事就露馅了。于是,他便将大队部的东厢房套间收拾了一下,学校里现成的铺盖搬到了大队部东厢房的套间,好在那套间里有床位。大冬天的,又临近春节,大队部冷的栓不住狗,没有啥事,别说晚上了,就是大白天村干部也不往那里钻,他伯还蒙在鼓里,而他的家里人还一直以为他在学校睡。
    然后,他以伯的名义去找村里的信贷员那里贷了一万元的款,先把挤砖机给买了下来,他准备按伯以前给舅出谋划策的那样,就将砖厂办在贾鲁河附近。
    冷德金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处心积虑为小舅子谋划的事情,被儿子冷战全套照搬。
    没钱就找村里信贷员,砖厂挨着贾鲁河方便用水等。
    冷德金发现儿子冷战辞职,是正月元宵节以后。因为元宵节,村村有娱乐,乡机关有规定,各村要在乡机关汇演,然后再择优派往县里汇演。冷店村是乡机关所在地,娱乐项目更是丰富,舞狮子,踩高跷,扭秧歌。每个队都上一个娱乐项目。
    而冷店村的娱乐道具和服饰,都存放在大队部的西厢房里。正月初六之后,参加娱乐的村民都拥挤到大队彩排预演,结果,有人发现大队部东厢房套间里有人住,接下来又发现原来是支书的大公子冷战住在那里。
    冷战是支书的儿子,住在那里也无人敢撵,再说了,他家里弟兄三个,那些彩排的村民还以为他家兄弟三人都挤在西厢房睡觉,他大概嫌吵吧。所以,村民也不以为然,更不觉得奇怪。
    元宵节过后,大概快到正月底了,大半夜里,妇女主任突然去了大队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去大队部,见东厢房套间的灯亮着,直奔了过去,上去就推开了房门,还没看到冷战人,就先劈头责怪:“你拉灯干啥?”她的声音低沉而美妙,责怪里流淌着撒娇。
    这些天,大白天冷战忙的不见人影,几乎都是二半夜才回来睡觉,今天也不例外,他刚回来拉开灯,将黑皮包摞床上,正要出去上茅厕,一转身见妇女主任堵在套间门口,大半夜的,也是吓一跳。
    一看到是冷战,妇女主任怔住了,缓过神,才笑问:“你小子咋睡这儿?”
    冷战知道,眼前的妇女主任还不知道他辞职的事儿,便顺手推舟说:“同办公室的李老师来亲戚了,我临时在这凑和一下。”
    临时凑合?临时凑合也应该回家里凑合,怎么会在这偏僻冷清的大队部凑合?
    妇女主任将信将疑,当她打量了一下套间的摆设,以及那床辅,便心知肚明,那根本不是临时凑和,完全是长期居住的阵式。所以,她的将信将疑立即变成了疑窦顿生,但她是妇女主任,也是经过世面的人,虽然怀疑,却不说出口。
    “冷不冷,注意保暖。”妇女主任打量着冷战床上的铺盖。
    那铺盖是从他在学校床上的原班铺盖搬过来的,他白天在砖厂,吃饭回家,晚上在大队部睡,家里人还以为他去学校睡呢。
    “没事儿,只是凑合几个晚上,李老师亲戚一走,我就搬回学校住了。”冷战笑说。
    妇女主任已经心知肚明,就是不说破。
    冷战也从妇女主任的神色上也看出来她已看破,只是不说破罢了,这样最好。
    妇女主任又扯了几句关心冷战的话,便离开了。
    冷战将妇女主任送出了门,说了一句慢走,直奔茅厕,憋坏了,妇女主任再多磨蹭一会儿,恐怕就尿裤里了。撒了尿返回到套间里,坐在简陋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腿,尽管他此刻又累又冷,心里却七上八下起来。他早闻自己的伯跟妇女主任有一腿的传言,这大半夜的妇女主任一个人蹿到大队部来,也许是与人偷情吧。
    如果伯真与那妇女主任真有一腿,自己辞职办砖厂的事儿,伯很快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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