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颜!”松绿刚刚踏进屋子就看到好姐妹倒下,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早一步进去自的方宁眼见着竹颜倒在自己的面前,头重重地磕在床边,心疼不已。忙不迭扶起竹颜,手心在触到竹颜身体上的凉意时,方宁还是强忍着眼泪,让竹颜靠着自己,松绿给竹颜换件衣服。
    一切收拾停当后,方宁才吩咐松绿弄些热水给竹颜捂一个汤婆子,又让松绿给竹颜弄些水给擦擦。这边妥帖之后,方宁才回到方平这边,看着闭目深眠的兄长,方宁还是觉得后怕。如果不是竹颜撑着自己的身子去救起他,或许现在方平只能没有呼吸地躺在这里了吧?
    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紧咬牙关,感到下颌酸痛了,方宁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放松自己。松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方宁身边,轻轻给方宁披上一件披风。
    夜已深,寒露深重。方宁眼角隐藏的一滴泪花,倒映着烛光摇动,闪过晶莹的光芒。
    方宁转过身子,将视线投向别处,不再看着方平:“松绿,你看着兄长跟竹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松绿不知道方宁这又是怎么了,人已经度过危险了,怎么反而还不开心了?或者是方宁看出了什么来吗?松绿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视线不住地往角落里望去。可惜方宁心事满满,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看着方宁消息在耳房的门口,松绿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刚刚藏着黑影的地方,却再也发现不了什么了。松绿叹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担心起来,转身走向门口,看了看周围,除了一片夜色,什么都没有。
    闭上房门,松绿叹了一口气,靠着门框发了一会儿呆,松绿才回到床前照顾两个病人。
    这边方宁回到自己的屋子,缓缓掩上房门,解开披在身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和衣而卧。方宁两眼盯着床顶的雕花发愣,良久,觉得自己睡意全无。闭上眼又睁开,方宁才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方宁一拳头砸在自己的身边,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很多,可是今天她才突然发现自己还是那样渺小。
    原本以为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可是谁会想到中途会出这么多的问题。方宁恨自己,一年了,她学着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在仇人面前还是会溃不成军;她学着算计自己的每一步计划,可是在真正执行的时候却状况百出;她学着去保护她所爱的人,可是在她默默努力的时候,现实总会残忍地击败她。
    兄长,竹颜,松绿……她最好的亲人,可是她到底能不能保护好他们呢?方宁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好像很难,虽然早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是真的要将手中剑刺向仇人,方宁不知道自己真的有勇气吗?
    翻身跃起,抽出挂在墙上的剑,随手挽出一个剑花,挑灯而过,灯芯骤断,一片漆黑笼罩下来。将剑凭着感觉插回剑鞘,方宁躺会床上。
    眼角的湿意打湿了身下的被单,最后,方宁拿起被子盖过头顶,在被窝里哭了好久。情绪终于发泄完毕,方宁掀开被子,看着眼前的漆黑,她立下重誓:倾我余生以报家仇,不死不休。
    脑海里闪过父亲,二哥,嫂子,侄子还有方家各方亲人的身影,尤其是侄子,他还那么小,一声声婴儿的啼哭似乎还在耳畔。可惜故人已逝去,这一切都怪那个身居高位的人……
    一夜浅眠,方宁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过去,不过她倒是没有多少疲倦。换了一身衣服,悄悄来到耳房,方平已经醒来,正由松绿喂着清粥。竹颜还在昏睡中,方宁不免多问了两句。
    “松绿,竹颜一直没有醒来过吗?”
    松绿摇了摇头,又继续喂方平,可是方平却不再吃了。松绿看了看方宁,又看看方平,很少为难。
    方宁走到松绿旁边,接过松绿手中的碗:“兄长,再吃一些吧!我来喂你。”
    方平想了想,无神的眼睛往下动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一个字:“嗯!”
    方宁小心吹凉了热粥,一勺一勺喂食给方平,兄妹两默契配合,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方平终于是吃饱了,方宁将碗递给松绿,替方平擦了擦嘴角:“兄长,这一夜可还好?”
    方平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去握住方宁的手。方宁见了,主动伸出自己的手放在方平的手上。
    感觉方宁的手有些纤瘦,方平有些心疼:“宁宁,你要好好保重,不必为我,为方家操心了。”
    方宁反手握住方平:“兄长,我知道,我会好好的。”方宁的心底却想着,他要好好地,好好地活到她能够报仇的那一天。不过暂时不会在方平的面前提报仇的事情了,每一次他总会劝方宁放开一切,方宁已经听够看,更不想让方平担心。
    方平虽然眼睛看不见,心却是明亮的,对于方宁的心思,可以揣测一二。总想把心里的话告诉方宁,可是他怎么忍心让方宁知道这一切。既然往事已经成云烟,就让它随着方家的灭门而湮灭吧。
    “主子,主子!”是云喜的声音,好像跑着进了方宁的屋子。跟松绿对视了一眼,方宁放开了方平的手:“兄长,我出去一下。”
    松绿看看还躺着的竹颜,小声在方宁耳边问道;“主子,我需要陪你出去吗?”
    方宁看看屋子里一个瞎子,一个昏迷不醒,摇了摇头。
    一个人走出耳房,云喜正在方宁的屋子门前坐着,看到方宁从耳房里出来,赶紧迎上前去:“主子,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还一会儿了。”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竹颜。”
    云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地说:“主子莫担心,竹颜姐姐福大命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方宁默默云喜的双髻,笑着道:“傻丫头,今个儿说话倒是利索。”准备回到屋子里,方宁刚刚走出两步,才想起云喜刚刚急急忙忙叫自己,“云喜,刚刚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吗?”
    云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差点忘了,主子,章侧妃那边派人来通传,让您赶紧去寒月院一趟。”
    “没说什么事情吗?”方宁面露疑色,想着章寒烟从来不会无故请自己去寒月院的。章氏是一个周全的人呢,每次为了方宁都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一次去这样简单,难道不怕自己不去?
    方宁眯起了双目,想着章寒烟的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她还是决定去一趟那边,就当是还章寒烟的人情。
    带着云喜,方宁去了寒月院,没想到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即使章寒烟的院子里有很多花,也藏不住的气味。
    “这是怎么了?”看到绿缇站在屋门口迎接自己,方宁的眉头皱的可紧了。
    绿缇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方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进去,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赵琰的四大护卫,加上一个云生。
    五个人见到方宁出现也是一愣,随即转头看着还在内室的人,章寒烟紧张地走了出来,身上还隐隐有些血迹。
    “宁儿,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方宁看了一眼云生他们,微皱蛾眉:“有云首领在这儿,还需要我帮忙吗?”
    章寒烟突然给方宁跪下,这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最先反应过来的青岚打算扶起自家侧妃,却被章寒烟推开。章寒烟向着方宁磕了一个头:“宁儿,我听说方家有止血良药,现在王爷危在旦夕,还求宁儿你救他一命。”
    “呵呵!”方宁笑容浅浅,看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章侧妃说笑了,宁氏不知道什么方家,更不知道什么止血良药。”
    云生看着方宁,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你,那个刺客明明说你有药的。”
    方宁一怔,随即大笑开来:“云首领莫不是傻了,既然是刺客,你就得他的话能够相信吗?”
    云生愣住,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听了对方的话,没有在追过去,只是带着受了重伤的赵琰回复。就不言语的小**然开口:“云生,你看来这首领的位置是不想要了。”
    云生没好气地瞪了死对头小东一眼,有些泄气,他怎么就信了对方呢?再看看方宁,就算真的有药也不想会拿出来的样子。使劲拍了自己的脑带几下,云生急匆匆跑出去,小东也不管他,由着他发疯。
    “王妃,还请明人不说暗话!我相信刺客不会无缘无故说出王妃有药这种话来!”小东看上去要严肃的多,不同于云生的流里流气,小东带着护卫该有的面瘫脸。
    方宁看着屋子里都盯着自己的人,随意捡了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下:“我没有药,方家早已经被灭门了,哪里还有什么药呢?”
    章寒烟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宁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我求你,求你救救阿琰吧!看着他是你兄长的朋友的份上。”
    方宁的身子一僵,难道章寒烟发现自己偷偷把方平弄进贤王府了?手心里捏一把汗,紧紧攥着椅子扶手,方宁才能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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