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自厚已经从,道德绑架我可真惨啊。
    进化到父权压迫我可是你亲爹!你怎么能不感恩戴德?
    最后,他已经开始死缠烂打了。
    记者们噤若寒蝉。
    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时悦怼他们的话,没一个人理时自厚。
    两年没见了,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时悦想到这,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你那是什么眼神?!
    时自厚被她的神情刺痛了自尊心。
    他暴跳如雷。
    时悦感到恐惧也好,示弱也好,和他对骂也好。
    都让他感到些许的宽慰最起码,时悦还是参与其中的。
    可时悦看都没正眼看他。
    像是在看戏。
    周围的记者也都唯唯诺诺,没有搭话。似乎不想帮他的样子。
    有你那样对待你爹的吗?
    时自厚试图挣脱开来,用尽全部力气,发出了一声嚎叫。
    我可是你爹啊!
    时悦并不生气。
    她心中,全是愤怒发泄过后的平静。
    正如同两年前的那一天。
    她用家中藏了许久的棒球,打晕时自厚之后,靠在墙边。
    她呼出了漫长的、冷静的、用力全气的一口浊气。
    时悦从来没觉得那样如释重负过。
    从小到大,美貌富有、家庭美满、成长在文明社会之中的时悦,
    一直以来,自诩高傲、从不在意旁人目光。
    却也在刚穿越过来时,左顾右盼,瞻前顾后。
    她甚至都不太会面对愤怒这种情绪。
    要报警吗?直接逃走吗?还是说,试着改变一下他?
    念头很多。
    时悦思来想去。
    她在考虑,要怎么样才体面?怎么样才最安全?
    怎么样才对自己利益最大化?
    可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明明是最简单粗暴的打一顿就好了。
    愤怒时,一想起那些画面时,难道她真的没有动手的欲望吗?
    别人怎么给予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
    不行吗?
    小时候,时悦读的书里,看的电视剧电影里。
    和愤怒挂钩的女人,往往是疯女人或者怨妇。
    小说里,决战前夕。
    被激怒的男人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打败boss,获得最后的成功。
    可为什么唯独她不能愤怒?
    人饿了应该吃饭,悲伤了应该落泪。
    可为什么她感到愤怒,还不能行动,必须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
    攻击性是带刺的。
    没有人会希望东西刺伤主人。
    离开时家的那一路上,时悦感到自己心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脚步轻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种畅快,和其他拐弯抹角、不痛不痒的惩罚不一样。
    你遭遇过什么,只有让对方感到同样的痛,才能说服自己。
    她,就是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她就是不够文明,不够温柔,粗鲁又野蛮。
    可那又怎么样?
    她都愤怒到极点了,还是要遵守那么多规则呢?
    时悦重活了一辈子,才学会了如何愤怒的。
    想到这。
    时悦往前几步,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脖子,活动筋骨。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时自厚,面无表情。
    从逃出来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会被找到的。
    时悦好不容易才从沼泽之中爬了出来,
    她逃走了。仍深陷泥泞之中的时自厚,很不乐意。
    时悦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时自厚将拦住他的记者甩开,冲向了她。
    时自厚面色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时悦惊讶的睁大双眼。
    一切声响好似全部消失,压抑而死寂,直到
    砰!
    拳头砸到简槐也的身上,尖锐的钥匙划破了额头下方,鲜血汩汩而下。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之前,他出神的望着时悦时,呢喃着,不自觉的往她的方向挪步。
    简槐也成了离时悦最近的那个人。
    因此,他也比沈丞川更快一步出现在时悦面前。
    嘀嗒。嘀嗒。
    鲜血落在地上,简槐也下意识的抚摸痛处,见到一手的血。
    伤口离眼睛很近。护目镜上出现一道裂缝。
    如果不是护目镜,或许他半只眼睛已经瞎了。
    尖叫声陡然响起,记者们反应过来,上前拉住时自厚。
    可他像是自暴自弃了。
    歇斯底里的挥动手臂,攻击着周围的所有人。
    时悦有些被吓到了,但还是冷静的。
    她凑过来,想看看简槐也的伤口,又被简槐也伸开手臂,拦在身后,没事。
    你个臭□□!猪狗不如的家伙!下辈子
    时自厚已经彻底疯了。
    又或者是已经绝望了。
    时悦不会被他拿捏。
    他明白这件事。
    不知道时悦过得这么好之前,时自厚还没这么痛苦。
    他坚信,时悦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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