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这小伙子压根就不喜欢你,你就别在这个小子身上再花心思了。”
    从山洞之外传进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当中蕴含的内力就算是原婧裳都感觉望而却步,恐怕也就只有江湖上那些活了六七八九十岁的老怪物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活到这个岁数的武林高手都能达到这个境界,就连她师父恐怕也达不到这个境界,不过对于刘晟翀的师父来说也许不是一件难事。
    这道声音的主人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可是这个山洞里面发生的一切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敢这么说笑。
    刘晟翀赤裸着上半身看向山洞之外,只有浅浅的夜色之下深邃的森林。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一个海拔很低的山谷,瀑布和地下河的冷水顺着河道流淌在山谷唯一的出口。四周全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以他们俩的本事根本出不去,也就只有这道瀑布。这条河常年泛滥,河岸近处也就没有什么太茂盛的树木,他们也是从河边走了很久才来到了这个山洞,只能在此暂时的休养生息。
    望了好长时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刘晟翀就转过头同样望着自己的原婧裳,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双手正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原婧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就离开了刘晟翀的身体,自己也向后退。
    “哈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还真的有趣,老夫很得意你们。要想见我就出来吧!”外面的老怪物对他们两个说道。看来他们两个在这个山洞里面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要是还能有人活下去的话,很有可能这个老家伙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
    刘晟翀这次想要做起来,却发现身体之内有好几个地方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原婧裳也好心的去搀扶他。刘晟翀这次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拒绝,在她的帮助之下竟然还能勉勉强强的站起身并穿好自己的衣服。幸好有了这个女人,要不然他的衣服现在依然是冰冷潮湿。
    原婧裳拿起自己的琴急忙走回去搀扶着刘晟翀一步两步的走向山洞之外。整个过程花费了平时正常要花费的三倍的时间,刘晟翀在身边的这个女人的帮助之下走到洞口,他也终于能在清醒的情况下查探一下自己身处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前辈!你在哪?还请前辈现身!”原婧裳环视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这个老家伙在什么地方,便提起嗓子请求道。
    刘晟翀站在这里大块儿的石头上,全身上下开始变得虚弱酥软,就连靠自己站起来都有些费劲了。不过个人的警惕性倒是没有退化,远处山谷里面的树林里树丛当中一道人影稀稀疏疏的影藏在阴影当中。
    这道身影比他们俩可要矮小得多,可是他们两个却不敢掉以轻心。
    矮小的灌木丛被这道人影一点一点的推开,在阳光之下这位老家伙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衣冠不整、蓬头土脸对于这个人来说都是最大的褒义词。这个老人看上去大约有七十多岁,可是有可能这人的装扮让他的真实年龄看上去显得有些苍老。右眼睛被一块很脏的羊皮遮挡住,看来已经瞎了很久了。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个糟老头坐在一个他自己做的木制的轮椅上,两个轮子是这个老头子用石头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做出了最接近圆形的木制品。
    整个轮椅花费了糟老头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让他有了这么一个方便行动的代步工具。其次就是很容易知道的是这个糟老头双腿残疾,难以走路,不过他还是活了下来。剩下的他身上是怎么邋遢怎么来的,现在这个时期没有丐帮,即便是真的有要是越邋遢地位越高的话这个老头绝对是万年的丐帮帮主。
    刘晟翀先迈的步,主动地走上前面对这个老人,现在怎么说他们两个也算是落到了人家的手里,也必须要低头。
    “前辈您好。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刘晟翀拱手对着糟老头行个礼。
    “前辈!”原婧裳也同样的微微的欠身。
    糟老头笑着点了点头,食指和小拇指翘起、用中指和无名指还有大拇指轻捻自己的那几缕脏兮兮的胡子。这两个小孩看上去眉清目秀的还是很得他的欢喜,也很有礼貌,对于任何一个江湖老前辈都不会为难两个小辈。
    “你们可知道老头子我到现在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六年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掉下来,你们两个是怎么掉下来的?”糟老头问道。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被仇家打下来,在那以后已经有二十六年没见到过生人了。
    刘晟翀有点难以启齿,因为他不太好意思对人家说他是被人打下来的,可是他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是和他用同样的方法被动下来的。
    原婧裳主动说道:“回禀前辈:他是被我的师弟趁着重伤打下山崖,我也是为了担心他才一起跳下来的。”
    刘晟翀听完吃惊地看着她,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为了自己才身犯险境,心里面最冷酷的一面渐渐的开始融化。
    “哈哈哈哈!你这女娃娃还真是有趣,对这个小伙子还真是真情实意,可倒是这小伙子并不理会啊!哈哈哈哈!”原婧裳对刘晟翀的每一次示爱都被无情的拒绝,老头就像看戏一样津津乐道。
    糟老头笑完之后突然就好像变了一张脸,喜笑颜开的神色突然变了一脸严肃,就好像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样。尚且灵活的两只手瞬间增加了吸力,刘晟翀和原婧裳的神奇情不自禁的被吸了过去。一只手一个,糟老头的两只手就像两根铁锁擒住了两人的琵琶骨,两人顿时动弹不得。
    刘晟翀之前的状态本来就是身负重伤,现在又被这个老头大力的抓住他的身体,痛苦的呻吟声比原婧裳更加剧烈。
    “前辈!他身上有伤,还请高抬贵手。”原婧裳求情道。
    “哼!”糟老头丝毫听不进去。这突如其来的态度的变化让这两个人措手不及,看来刚才的糟老头对他们俩的笑脸全都是假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那个人派来杀我的!说!龙岑乙,二十六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本王本王今天就把你家的这两个小辈杀个干净,让你们龙家断子绝孙。”说着这名糟老头的两只手更加用力掐住两人的锁骨还有琵琶骨,刘晟翀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了。
    “前辈!那个龙岑乙是不是害你掉落在这个地方的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还请前辈明察。”原婧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在这个糟老头的控制之下身体竟然使不出一点内力,她想要反抗都没有机会。
    “没错!”糟老头承认道,“就是龙岑乙那个老贼把本王打成残废仍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要是将来有一天他要是落到我的手里我必要饮其血啖其肉。小娃娃你就先给你家前辈赎罪吧!”
    这个糟老头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清楚这两个人和龙家究竟有什么关系就认定成自己的仇人的子孙,抬手就要杀人。这个糟老头的脾气未免太过古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而且脾气暴躁。
    “前辈,小女子的家师是天音宗戏音天师,绝对不是您口中说的龙家人。若是前辈不信,小女子的武器就在山洞中。带小女子展示师门武功,前辈便可以相信。”
    糟老头一听心里一惊,听到了戏音天师的名号的时候态度柔和了很多,也不像之前的那么坚决。便松开了擒住原婧裳的那只手。
    松开一瞬间,原婧裳感觉自己的内力宛如入海口之长江水滔滔不绝的奔涌回来,这个糟老头练的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够控制身边的人的内力。她怎么说在江湖上这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当中也是头号的佼佼者,即便是面对那些江湖上的老怪物不说是尚能匹敌,也可以说是保全自身,当然对于竹剑尊和自己师父来说有点不显示。可是在这个糟老头的面前却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难不成也是绝世的高手?
    “娃娃,你要是一去不返或者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立刻就掐死你这个小情人。”糟老头恐吓她说道。
    她取回自己的古琴之后简单地弹奏了一曲,简单的展示了自己门派的武功。整个天下,能够使用音波功的门派就只有戏音天师这一脉,原婧裳就是天师的首席大弟子,曹罚也只是位列其后。这一门就只有这么三个人,所以这天下音波功出现的实在是太少。
    也正因为如此寻常的武林人也绝对不想见到这三个人。很多行业都是就是因为少,所以才缺少应对的计策。面对音波功的时候根本无计可施,所以武学天才掌握多种武功的曹罚才这么害怕师姐原婧裳。虽然寻常武功等方面远远胜出,但是曹罚在音波功上永远都追不上师姐,所以只要师姐对他有敌意他就必须得跑。
    见识过原婧裳的武功这才算是相信了这女娃娃的身份,音波功在江湖上实在是太稀少,所以才独一无二。
    “前辈,小女子已经见识到小女子的身份,还请前辈放过他。”
    可是糟老头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刘晟翀的意思,那只手也没有一点松开的趋势。
    “小子该你了,说说你是什么门派的,要是本王的敌人你们俩还是要死!”说着糟老头又握得更紧了,刘晟翀痛的差点叫出来,肩膀的锁骨处糟老头的手指已经捅进去,流出了鲜血。
    刘晟翀咬着牙,痛苦地说道:“家师竹剑尊,和龙家没有一点关系。”至于他认识蓬莱剑阁的几位,还有结识九郎大师他根本都没有提到。
    “竹剑尊?”糟老头疑问道,这个名字他根本都没有听过,并更加用力手指也深入的插进刘晟翀肩膀几分。
    “小子,你说的这号人物本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肯定就是龙岑乙派来杀我的,小子你认不认?”
    刘晟翀痛苦的用一只手握住老头的手、另一只则是按住自己的伤口防止伤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在这种情况下刘晟翀的脑袋里面依然保留着一丝神志,便反驳说道:
    “老头,你困在这山谷里面二十六年。你怎么知道江湖上有什么大人物?现在天下什么局势你这老东西又知道多少?你要是想杀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里!”刘晟翀倒也是刚强的性子,这糟老头百般折磨自己,心里已经早就不把糟老头当做长辈恭敬了。
    糟老头倒是没把他的失礼放在心上,反而仔细思考了他所说的话。糟老头自己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有些喜欢一意孤行罢了。
    渐渐松开了手,沾满了鲜血的手指也从刘晟翀的肩膀拔了出来。也不理会刘晟翀的感受怎么样,便问起这两个人。
    “现在是哪年?是不是洪熙二十七年?”糟老头猜测道,他倒是不知道这明朝皇帝的规律。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糟老头又反驳了自己说道:“那个死胖子活不了这么久!一定是这样的。小子我问你,现在这天下皇帝叫什么?朱瞻什么?”
    这老东西看来真的在这个地方呆了二十六年,现在连谁是皇帝都不知道。
    之前有提到过,朱家人的姓氏已经更改不了,你要是改了老朱的棺材板肯定压不住。每一个后代的第二个字也被老朱确定了,当然有极少数除外,而老朱的儿子辈儿全都是二字名字,也全都是木字旁。所以只要知道了朱家人的第二个字儿就肯定能确定在朱家的辈分。
    “什么朱瞻?已经不是朱瞻基了,是他的儿子叫朱祁钰。”刘晟翀说道,言语中依旧带着浓厚的怨气。
    “啊?”糟老头恍然若失,刘晟翀的回答让他险些失了魂儿。
    “怎么到了祁字辈儿?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独自生存了二十六年,等到再一次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了。
    “前辈,小女子斗胆请问您的大名,哪怕是您以前的名号。”原婧裳觉得这个糟老头既然听说过出名多年的家师,至少在二十六年前也算是一个有名气的人,不论大小。而且这个人格外的关心朱家这个皇室家族,想必跟朱家有些关系。最重要的是糟老头对自己的称呼竟然是本王,难不成他以前还是一个王爷?
    刘晟翀没想到这么多,要是能够联想到这里他脑子里面第一时间出现的名字肯定就是秦农二位师兄的师父——高阳郡王朱高煦。
    “哈哈哈哈!”糟老头又一次笑了。不过不是想之前那样开心,假装的开心。
    这次的笑容反而能够能听出悲凉,一种英雄迟暮青春不再的悲凉。从这笑声当中能感觉到糟老头以前应该也是江湖上的豪杰,竟然会落到今天这幅田地。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糟老头问道,言语中竟然带着些哽咽。
    “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就是二十六年前的鬼手怪才,赵王朱高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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