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来,耳目不明,刘宣仁并不知道有人昨夜离开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上心,因为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尊主的命令。
    “大人,那几个人还没松口。上刑么?”
    刘宣仁看了属下一眼,把嘴里嚼的早饭咽了下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之后才缓缓开口:“上吧。把他们部族的警卫布局都问出来。”
    属下领命下去了,刘宣仁则微微叹了口气。
    本来想着,少造些杀孽,那些土人愿意自己献上少女自然是最好。谁知道这些蛮夷一点都不识时务,还是得武力威慑一番。
    一连三日,牢房中惨叫不断,驻地的士兵听了都心有不忍,却无能为力。
    “大人,死了三个,撬开两个,还有两个还在硬撑。”
    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刘宣仁终于等到了属下的汇报,结果算不得太好,大也不算太差。
    “是哪两个?”
    “月泉族和扎西族。两个都不算是大部落,但月泉族多出美人,女子占很大的比例,和各族多有通婚。扎西族嘛,没什么好说的。”
    垂下目光思考了片刻,刘宣仁定下主意。
    “凉山这边暂时不能动,你去通知镇南军,抽一部分人,把月泉族从南越百族中抹去。”
    简单的一句话,被一匹好马送出,调出了数百人,就使一个延续了上百年的部族被从山林中抹去。大火烧红了天边的云,升起一炷参天的狼烟。
    几乎所有和月泉族有来往的部族都派了人去查探,只见月泉族曾经的驻地一片焦黑,尸骨零落,被烧得只剩骨头。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红了眼。
    “这到底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他们穿梭在这片废墟中,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然后,有人发现,这些骨架的数量和月泉族人的数量远远对不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月泉族人失踪了。
    不知是该悲痛还是庆幸,在场的人都纷纷决定,一定得把失踪的人救回来。可谁能想到,不过三天后,天空中又有浓烟升起。
    凉山驻地中,士兵们有些焦躁不安。
    “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想活命就别问。”
    邹副将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也不敢多讲,只让属下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等属下退下,邹副将一个人在帐中越想越煎熬,最后决定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去探望一下小主子。
    邹副将没事的时候就回去看陶陶,陶陶对他已经很熟悉了。她知道这人是真心喜欢她的,于是一见邹副将就伸了手要抱。
    这其实不是很合规矩,但现在这个环境也没必要穷讲究。邹副将一把把陶陶捞住就往天上举。
    陶陶很喜欢被举高高,笑得十分开心。
    邹副将又陪着陶陶玩了一会,一抬头忽然看见张三花站在门口看他,一下子就不自在了。
    “额,张伍长你伤养的怎么样了?“
    “还行。”
    张三花应了一句走进屋,陶陶立刻抛弃了邹副将,又朝张三花伸手,嘴里还不停发出没有意义的叫声。
    久久没得到回应,陶陶开始哭。邹副将更尴尬了,见张三花没有接手的意思,就把陶陶递给了一旁的奶娘。
    而后,他找了个借口和张三花告辞,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陶陶还在那弃而不舍地想让张三花抱,旁边的奶娘就小声安抚她:“张小姐还伤着呢,抱不得你。”
    也不知陶陶是不是听懂了,她渐渐收了声,只含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张三花。
    张三花:······有点可爱。
    伸手摸了摸陶陶的脑袋,陶陶配合地把脑袋凑过来,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等张三花把手一收,她急了,不知怎地嘴里就蹦出一个字来。
    “酿!”
    张三花眯了眯眼,看向奶娘。奶娘后被一冷,抱着陶陶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陶陶被颠得愣了一下,还很奇怪地转头去看奶娘。
    “你教的。”
    张三花的话平静没有起伏,奶娘却被吓得更加厉害了。
    “奴婢僭越了,请张小姐恕罪!”
    教小孩说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会的。张三花收了陶陶的命帖不过几天,“娘”这个字陶陶就叫得似模像样了。可见,这字并不是奶娘在两人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才教的。
    按东华的习俗,陶陶应该称呼奶娘为妈妈,可现在奶娘偏教这个“娘”字,简直是居心叵测。
    虽然收了人家的命帖,但毕竟没有昭告世人,张三花这个干娘当的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奶娘又是尊主赐下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陶陶看了看奶娘,又看看张三花,忽然又是一阵笑,发出了更清晰的一声。
    “娘!”
    奶娘的冷汗都直接滴在了地板上。
    陶陶和张三花对视了片刻,一点不怕她,只是笑。张三花沉默了片刻,把陶陶接过来抱着。
    她只动一只手,兜住陶陶的屁股,陶陶自然就搂住她的脖子,吧唧就在张三花脸上亲了一下。
    张三花有点嫌弃。
    奶娘不知张三花会如何处置她,身子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谁知张三花抱着陶陶坐下了,一点也没理她。
    就这么晾了奶娘一会,张三花才把人叫起来。
    “陶陶差不多可以断奶了,你从现在起开始给她准备一些辅食。”
    奶娘一听,摸不准张三花这是放过她还是其他的意思,偷偷抬头瞟了张三花一眼。张三花察觉到了,凉凉了看了她一眼。
    奶娘就又把头埋下去了。
    “好好照顾你的小主子。”
    仔细琢磨了一下,奶娘觉得张三花这是放过她了,就试探着要站起来。张三花没拦她,她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把陶陶放回床上,陶陶就开始在周围打滚,要么就爬来爬去。她也试着想站起来,但总是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
    张三花就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弱了一点。她也不像一般的家长带着小孩学走路,她就随便拣了一个颜色鲜艳的玩具,拿线挂在床上陶陶上方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陶陶想拿到这个东西,就得不停地蹬腿,以至能自己站起来。
    旁观张三花做完这一系列活动,陶陶就很好奇地去够那玩具,却总是站不起来,还各种摔。摔得多了,奶娘看了都心疼,张三花不为所动。
    哪个孩子不是摔着长大的。
    陪了一会陶陶,张三花就回自己房间了。到了晚上,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换上了一身暗色的衣服。
    她之前就察觉到营地中有惨叫,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探一下。今夜惨叫忽然都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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