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赵书文一声令下,栾飞亲自带着豹营官兵,直扑那雷横家中。
    雷横正坐在院子里发愁呢,他此时可真是纠结到肝肠寸断,要不是舍不得家中老母,他倒是宁愿一死了之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家中尚有老母,他恐怕早已破罐子破摔,直接不管不顾了。
    当栾飞带领豹营官兵来到的时候,雷横抬头看了看,短暂的诧异后,反倒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雷横一言不发,当即站起身来,徐徐的走上前去,低声说:“莫要惊动我的母亲。”
    栾飞淡淡一笑说:“事已至此,只好得罪了。至于令堂,雷大哥但请放心,我自有安排!”目光真挚、诚恳。
    雷横见了,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是信得过栾飞的,当下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雷横的老母在屋里听见动静,赶紧出门来看,眼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要被抓走,激怒之下,赶紧快步赶了上来喝问:“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要乱抓人!”
    雷横大惊,忙转过身来,看着老母道:“母亲休要惊慌,孩儿衙门里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雷横老母将信将疑,狐疑的四处看了看。
    雷横笑了笑,指着栾飞说:“你不信孩儿,总还信栾兄弟吧?”
    雷横老母听了,看着栾飞,等待他的答复。
    栾飞笑了笑,低头神秘的说:“大娘,正好我这也有几句关于雷大哥的私密事,要跟你说个明白。”说完,神神秘秘的看了看雷横。
    雷横一呆,不知道栾飞又要搞什么名堂。
    雷横老母更是糊涂了。
    栾飞笑了笑,看着雷横说:“雷大哥,赵大人还在等着你呢,你还不赶紧快去?”一边说,一边朝雷横眨了眨眼睛。
    雷横一呆,看了眼母亲,老实说,他心里实在没底赵书文、栾飞要怎么处置自己,这一去究竟还能不能回来看一眼老母,也是个未知数。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只好硬着头皮先去了。
    当下,雷横一咬牙,强颜欢笑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拜见赵大人去了。”说完,朝母亲一拱手,转身就走。
    豹营一干官兵也纷纷随之离去。
    雷横老母看了这一幕,心里疑心更盛,盯着栾飞问:“栾飞,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赵大人真的要传见我儿?如此来势汹汹,所为何事?你快些跟我说个明白,要不然,我定要亲自上县衙去找赵书文问个清楚!”
    栾飞叹了口气,他刚才本来想配合着雷横来一场美丽的谎言,谎称雷横有要事公出的。但是回头一想,那雷横老母肯定也闲着没事出去转悠,雷横被关押下狱的消息肯定会很快就在整个郓城县传遍的,届时雷横老母听见这消息的概率极大的,那时候,对雷横老母心里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索性干脆的与雷横老母坦诚一些,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明讲透,这样,对雷横老母的身体健康也大有帮助,也算是尽了自己一个晚辈的责任了。
    当下,栾飞望着老人家,叹了口气,低声说:“大娘,实不相瞒,雷横大哥如今处境危险,我这是在救他。”
    雷横老母一听,诧异的问:“救他?我儿遇到了什么危险?”
    栾飞便把那如山的告状文书的事情说了。
    雷横老母听了就呵呵了:“那些刁民,就喜欢落井下石,如今眼看我儿形势不利,就纷纷墙倒众人推。栾飞,我儿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你可不要跟着那赵书文胡来呢。”
    栾飞听了,心里阵阵苦笑,你儿是什么人,我当然最清楚不过。要不是我,你儿早就死了好几次了,你知不知道?
    但是这种话,岂能跟人家老人家说?这些事,本来就是自己与雷横的私人间的事情。
    无奈之下,栾飞只好又把宋江即将问斩、雷横处于两难的境地说了出来。
    雷横老母一听,诧异的说:“我儿好生糊涂,那宋江乃是十恶不赦的强盗头子,砍他的头正是替天行道,他平白无故的为难什么?”
    栾飞听了,没来由的心里一宽,看起来那宋江名声响彻,其实不过是靠着那暴戾手段在江湖上“名声响彻”罢了。实际上,公道自在人心,强盗们究竟是什么行径,老百姓都心知肚明。
    当下,栾飞摇了摇头说:“话虽如此,但雷大哥是什么人,大娘心里肯定清楚。既然如此,大娘觉得,这种情况下,大哥心里是如何的纠结、如何的痛苦呢?”
    雷横老母一听,不禁一呆,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当然清楚。那可是个把义气看得很重的人,如今宋江眼看着就要被问斩,他心里面的纠结,可想而知了。
    栾飞望着老人家,接着说:“所以,为了避免雷大哥情急之下做出傻事,同时也为了减少江湖上那些宵小之辈对雷大哥的骂声,我与赵书文大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假意顺从民意,以涉嫌与梁山泊贼寇私通的罪名,把雷大哥先行拿下,关押入狱。”
    雷横老母听了,稍微放下心来,但随后又不禁泛起疑忌,盯着栾飞问:“然后呢?”
    栾飞知道老人家不放心自己,忙说:“等到关押个两三个月,等到这股风气平息下去以后,我便再以查无实据的理由,把雷大哥放出来,不知大娘意下如何?”
    雷横老母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无担忧的说:“如此最好,倒是辛苦了贤侄如此费心费力,帮衬我儿。到时候,就怕那赵书文县令食言,不肯放人,甚至平生别的事端。”一边说,一双老眼不怀好意的盯着栾飞,脸上也满是戒备的神情。
    栾飞一看,这哪里是怀疑赵书文呢,分明是怀疑自己呢。只不过,人家考虑到自己的颜面,所以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接罢了。不过细细想来,要是换位思考的话,老人家有这份疑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换做是谁,也是自己儿子的生死存亡最大,万一一不小心白白被忽悠了,以后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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