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鲜少这样严肃地跟他说话,姜粟抿抿唇,郑重地说:好。
    正好他也不愿意再见到劳美琴仿佛和她亲近,就像背叛了父亲一样不如全权交给哥哥,自己什么都不管,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很多时候,姜粟都会觉得,自家哥哥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比女孩子还软嫩娇气,但骨子里却极有担当,遇到麻烦事,不是逃避,而是一马当先冲到前面,既有勇气,又有能力,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顶梁柱。
    很好,姜糯摸摸自家弟弟的头,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一会儿奖励你一块芋泥蛋糕。
    嗯,谢谢哥。
    姜粟心里想:这位顶梁柱还很温柔。
    姜糯补充:不过只能吃一块,这是江阔大半夜专程给我买的,而且你不像我,怎么吃都不胖。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注意身材管理,不然找不到女朋友的。
    姜粟:
    刚才的赞誉全都收回,毁灭吧。
    姜粟面无表情地说:这么晚了,蛋糕店早就关门,去了也买不到,别想了。一起饿着吧!
    可打脸打得非常快,又五分钟后,顾江阔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外套还没脱,带着外边寒冷的露水湿气,短发也被风吹得有点乱,手里的蛋糕倒是稳稳当当,没被颠坏一点,且不止一个口味,除了姜糯要的芋泥之外,还有他家的招牌榴莲和栗子蛋糕。
    姜粟狠狠震惊了:大半夜的,他家还营业?
    顾江阔轻描淡写地说:歇业了,不过少爷想吃,就联系上老板,让他们赶过来加了个班。
    姜粟:牛逼!
    因为买了不少,而过了最佳赏味期的食物,姜大少爷是绝对不碰的,所以最后,姜粟还是幸运地蹭到了不少蛋糕。
    等他吃得肚子圆鼓鼓时,才不大好意思地跟顾江阔说:顾大哥,不好意思我把剩下的都吃完了,忘了给你留。
    没关系,顾江阔说,我不吃甜食。
    姜粟:你不爱吃甜的吗?这倒很符合顾大哥的人设,像他这种冷面酷哥,应该不碰小甜点,而偏爱威士忌和伏特加的。
    不是,就听顾江阔诚实地说,吃了甜食会发胖。
    姜粟:????
    很好,闹了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发胖,姜粟心里流着宽面条泪,愤然离去。
    留下顾江阔认真地自我分析:他知道自己长相一般,无法靠脸吸引人,如果身材也保持不住,那一定更无法获得小糯的青睐。
    姜大少爷得到自己弟弟的授权后,便着手行动,挑了一天空气很好的雨后黄昏出门。
    城市尽头、天空与高楼接壤的地方,长长地挂着一弯彩虹,顾江阔充当司机,载姜糯去一家私房茶馆。
    这地方名字叫做茶馆,实际读作秘谈的地方,毕竟没人会真在这地方花1888喝一壶铁观音。
    理所当然的,这家茶馆最为人称道的并不是茶,而是其私密性。
    姜总故意晚了十五分钟,等他赴约的时候,对方已经等得起身踱步。那是个长相帅气,举止却有点油的男人。
    正是劳美琴的情人,潘奕安,也就是绿了老姜的那位小白脸。
    潘先生,你好。见到他,姜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极有风度地与那人握了手,抱歉来迟了。
    怎么会,刚才还等得焦急的潘奕安搓了搓手,请坐。
    对了,这位是我的助手,姜糯介绍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现在潘先生可以说说,你约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江阔闻言一愣,他隐约知道这个姓潘的是劳美琴的情人,也知道姜糯打算就姜粟监护权也就是股权的事,约他出来聊聊,却没想到竟然是潘奕安主动约的姜糯!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潘奕安从皮包里翻出一份企划书,其实是想跟姜总谈一桩生意,是个很好的项目,万事俱备,只是需要一笔投资作为启动资金。
    然而,姜总连接都没接,端起茶吹了一口,什么投资,竟然需要劳动我亲自谈。
    潘奕安没想到姜糯竟然这么大的谱,一份企划书僵在空中,递出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尴尬得不行。顾江阔看在眼里,默了默,倒是自作主张地替姜糯接了过来,又对潘奕安解释:姜总从来不亲自过目,都是我们做助理的替他看好了,再捡重点汇报。
    潘奕安立即感激地向顾江阔连连点头:麻烦你了。
    紧接着便借故出去打电话。
    隔音包间里只剩下两人时,姜糯便毫不掩饰地向顾江阔投去赞许的目光,江阔,你这领悟力可以。他还没使眼色,他就把事情办好了,还办得那么自然。
    其实不难猜,顾江阔妥帖地给姜糯添了杯新茶,说,如果你不想理会他,根本不会来这一趟,应该只是先敲打他。敲打最讲究火候,少爷你唱白脸,当然还需要一个人唱红脸来配合。
    真不愧是未来的顾总!姜糯想,有这么聪明的脑子,即便他跟南洋顾家那样的顶级豪门没关系,单凭自己奋斗,也不会差的!
    就听顾江阔问: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变成他找你?而不是你找他?
    姜糯端起顾江阔亲自添的茶,放心地呷了一口,笑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高端的猎手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顾江阔没听过这句多年后的网络用语,倒是被眼前侃侃而谈的人吸引住目光,高颜值的人笑起来真的犯规,尤其是狡黠的坏笑。
    顾江阔悄悄红了耳朵,有点走神。
    姜糯没等到对方猜测答案,干脆自问自答:其实征得姜粟同意之前大概两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暗中盯着这个潘奕安,把他祖孙三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早知道他想要的底价是多少,又不断派人在他耳边旁敲侧击地提建议,让他明白,与其靠劳美琴那个蠢女人,没什么希望地争夺家产,还不如直接带着筹码,来和我谈判。
    顾江阔:他的筹码就是,劳美琴的监护权?
    不错。姜糯说,这是他唯一的筹码,如果猜得不错,他现在正在和劳美琴通话,商量下一步跟咱们开价多少。
    顾江阔恍然:你的意思是,让他开口求咱们,我们握着主动权,便可以最大限度杀他的价,以最少的价钱,把姜粟的监护权买回来。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这样做,既不伤和气,不会让场面难看、不会让姜粟夹在中间为难,还能有效预防对方狮子大开口。
    不得不说,姜少爷思虑周全,难怪燕林商圈也好、公司上下也好,都夸新任的小姜总心思缜密,是个走一步看五步的主。
    只是顾江阔没想到,姜糯竟然这般理智,还能心平气和地跟那个给自己父亲戴绿帽子的小白脸谈判。
    然后,就见姜少爷缓缓摇头:不是最少的价钱,我想要的是,让那姓潘的赔到裤子都穿不起,却还没办法找任何人算账,只能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姜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重新端起大少爷范儿,朝潘奕安露出个极浅、未达眼底的微笑,潘先生,回来了。
    第53章
    潘奕安大约是重新和劳美琴商量好了价格, 也不拿什么企划书拐弯抹角,直说:姜总, 知道您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我是职业经理人,受劳美琴女士所托,约你出来,其实是为了令弟的监护权,劳女士的意思是, 如果您答应给我们的项目投资, 她愿意放弃监护权,转到您名下。
    我为什么要姜粟的监护权?姜糯不大感兴趣地说。
    潘奕安嗤笑:姜总,明人不说暗话, 您再跟我打哑谜, 就没意思了。对监护权不感兴趣, 难道对股权也不感兴趣吗?
    姜糯沉下脸:潘先生, 整个燕林都知道, 我姜糯的为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没错, 潘奕安这些日子以来, 也是满耳姜糯, 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过后,几乎没人不夸这位小姜总的人品, 什么姜总是个大孝子,因为父亲过世伤心过度而病倒啦;什么姜总心胸宽广, 收容同父异母的幼弟;什么姜总痛痛快快把自己的股权分给弟弟, 令多少兄弟相争的豪门汗颜。
    更有甚者, 还有传闻说,葬礼上,劳美琴作为遗孀却没有出席,是因为另有新欢,霸占着主宅,又拿着老姜总给的遗产花天酒地,对亲儿子也不管不顾,这才让二少爷无家可归,跑到姜糯家里去住。还有人猜测,劳美琴盯上了未成年亲儿子的股权。
    最可怕的是,这些传闻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让劳美琴和潘奕安都非常慌乱。
    若不是迫于这样的舆论压力,他们也不会这样急切地拿姜粟的监护权作为筹码,来和姜糯换好处。
    我一时口快,说错了。潘奕安连忙道歉,姜总别见怪。
    不过,从理论上来讲,劳女士作为监护人,的确有处置儿子财产的权利,潘奕安说,就算你们有协议在先,拟定了股权只能卖给你,如果你实在不肯买,走法律程序也好,打舆论战也罢,我们也要讨个说法。
    姜糯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你这是在威胁我。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舆论对谁有利?
    潘奕安笑道:不敢威胁。舆论的确是对我们不利,如果坐实了,一定有不少人骂劳美琴不守妇道,戳她的脊梁骨。
    不是她,是你们。姜糯像是气急了,冷着脸说。
    顾江阔瞄着他的脸色,发现姜糯这段不是演的,而是真的生气。
    顾江阔不由得一阵心疼,最敬爱的父亲,被这么一个人挖墙脚换做是谁,都会生气,何况是这样骄傲的姜少爷?
    是,就算是我们,见姜糯撕破脸皮,潘奕安也不演了,这件事闹大了,我们固然被骂,抬不起头。但姜总你呢?这种事传出去,你们姜家脸上有光?你亲爹被人戴了绿帽子,传扬得到处都是,你脸上有光?
    这态度实在嚣张,连打定主意跟他文明谈判的姜糯都变了脸色。
    潘、奕、安。姜糯一字一顿地说。
    顾江阔豁然起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有压迫感,灯光打在他身上的阴影几乎把潘奕安整个人都罩住。
    顾江阔凶狠地瞪着潘奕安,问:少爷,怎么着?
    潘奕安一个靠女人的小白脸,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差点没吓尿,连忙求饶:姜总姜总姜总!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顾江阔迟迟没等到姜糯的命令,片刻后,听到自家少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江阔,坐下,不是现在。
    年轻的姜总给了潘奕安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这回潘奕安不敢再拿乔,老老实实一口气说完:这、这件事闹大了,对您的名誉有损,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姜氏的股价也会受到影响。
    这话才算是说到症结上,董事长家内讧、争夺股权,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影响股价的了。这才是姜糯最忌惮的一点。
    潘奕安说:闹大了对咱们都不好,何必两败俱伤呢?我们只要一点补偿,就愿意把姜粟的监护权双手奉上,大家共赢,姜总,就,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你要多少?姜糯问。
    潘奕安咽了口口水,用自己也觉得狮子大张口的语气说:一个亿。
    呵。姜糯看向顾江阔。
    但还没说话,潘奕安就连忙说:别别别!别叫这位壮士!我报底价不就得了?
    五千万。潘奕安说,这是劳美琴给的底价。
    姜糯皱眉:我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不入流的事,去银行套现。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两方最终以九百万的价格达成协议。
    给我三天时间筹款。姜糯说。
    好,姜总痛快,三天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潘奕安心情不错,还抖机灵幽默一把。
    然而,姜总极轻地哼一声,浅浅勾起唇,潘先生,生意谈完了,我们来聊聊私事。
    潘奕安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什么私事?
    你和我父亲的事,姜糯把茶杯放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你好像很骄傲的样子,很喜欢重提?
    不,不是
    我不善言辞,不太会陪聊,不过我的助理很擅长。姜糯放下纸巾,冷下脸,江阔,跟他好好聊聊。
    是。
    姜糯说罢,独自出了包间,潘奕安慌忙想跟出来,却被顾江阔大手一抓,一把捞着脖领子薅了回来。
    这家私房茶馆最有名的就是隔音效果,包间的室内软装都用的钢琴房同款吸音材质,号称就算在里边打架子鼓外边都听不到。
    而姜糯站在门外,却还是能隐约听到潘奕安要死要活的嚎叫声。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负责这一间的服务员小姐小跑过来,礼貌地询问这位站在门口的英俊客人。
    姜糯很有绅士风度地微微点头:是有事,麻烦你带我去结账,我包间里的合作伙伴,一会儿就身体抱恙,可能不大方便付钱。
    服务员:?
    服务员心道:他说错了吧,什么叫一会儿就身体抱恙?不过他长得好好看,帅哥说病句也意外地动听啊!
    结过账,又等了一会儿,顾江阔才姗姗来迟,那身笔挺的西装有些乱,边走边整理袖口,并活动几下砂锅大的拳头。
    但走到姜糯身边时,他身上的凶悍之气便瞬间收敛,好像生怕吓着姜少爷似的,连声音也放柔:都处理好了,放心,我有轻重。
    姜糯觉得顾江阔的轻重标准,可能跟一般人不一样,不过他不打算深究,让那人多吃点教训也好,就当给老姜出气。
    交易的事,他没反悔吧?姜糯问。
    没有,顾江阔说,还是三天以后,同样的价钱。
    这就好。
    少爷,顾江阔忍不住吐槽,真的给他九百万吗?那么多钱,普通人从清朝开始996也未必能赚到吧。
    老邻居们谁家拆迁拆到一百万,都要高兴得合不拢嘴,谁不羡慕他们一夜暴富?现在只是轻飘飘一句威胁,就能拿到九百万?顾江阔发自内心地心疼。
    其实,姜总车库里随便两辆车,就值这个价,但说不在意也是假的。
    姜糯咬了咬后槽牙,说:给!三天后如数交付,一分钱也不差他的,就当买姜氏股价稳定,买姜粟一个后顾无忧。
    不过,姜总又补充,这九百万,他怎么拿到的,我会让他怎么吐出来,刚刚那份企划书给我,看看是不是升宸新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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