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水右岸,远处路来三个小点。
    三个骑兵,速度很快,迅速向船队接近,其中一人还举着旗,不停地向着船队挥舞。
    “哪是什么人?”
    近了,当先一名骑将,精壮剽悍,身后从骑随着战马奔驰旗帜展开,上书大大的宋字,。
    大长今问讯话音刚落,当先骑将吐气开声:“停船,停船,我方大军正在从浮桥过河,别冲断了!”
    喊话人武技不错,声音宏亮悠长,在河面上久久不息。
    中国地大物博,骑兵的口音重,京东东路与汴梁相差甚远,大长今刚学汉话不久,没听明白。
    身后中年男子善解人意,向前两步,依旧落后半个身位,道:“哪人说有军队搭浮桥过河,让我们停船等他们先过。”
    大长今道:“不理他,继续前行!对了,还有多长时间入海?”
    对大长今来说,浮桥冲毁就冲毁吧,不知名的宋军部队,正好让她出一出胸中恶气,不象在京东西路那边,那儿沿河都有护送的宋军,她要顾忌宋军感受。
    自从进了沂蒙山区,到了青州,除了船上调派的西军,就没有沿路军队了,谅西军知情也晚了。
    一直向东,以满帆状态,出海要不了多长时间,她也是有脾气的,反正假装没听懂就好。
    “噫,他要做什么?”身后侍女低声惊呼。
    岸边骑将大喝了几声,就在马上,抽箭弯弓,瞄向这边。
    骑术不错,骏马驻足,面向大船,一动不动。
    岸边不远,个别农户与渔民没觉得紧张,还在好奇地看着船队与骑将。
    大长今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对武力与箭术都很敏感,看到岸边骑将动作,就知道对方是难得一见的神箭手,但仍然不敢相信对方的行为:“不自量力!”
    中年男子道:“他说,若再满帆前行,休怪他不客气。”
    “夺.夺.夺!”三声坚决稳定的闷响,桅杆上三支箭扎在一起。
    “哗!”船帆在重力作用下,萎顿下来。
    船不小,前后有三组帆,掉了一组,猛地一顿,船身不自然地扭动,速度慢了些,船上乘客东倒西歪,各自适应,水手们大急,一连串的叫声:
    “让开航道!”
    “靠边,靠边!”
    “传信号叫后面的减速!”
    “快拿绳索来,重新接上帆!”
    “射杀那个家伙!”
    ......
    大长今与侍女和中年文士武技都不错,并不受影响,只是冷冷地看向河岸。
    一些自负射术不错的家伙站到甲板边缘鼓噪,拉弓回射,可惜这些渤海人,长期在山上打游击,射术虽好,去却没怎么打过水战,箭支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岸上骑将收起弓箭,抓过大旗来回挥舞,继续高声叫喊。
    或有几支射得较准的箭,也被他挥旗卷走,旗面阔大,无论对人还是对马,保护得十分妥贴。
    “国主,那人说自己叫花荣,乃是河北边军南下,刚才只是警告,若是再不减速,便要射杀我方将士了。”
    大长今是国主,是一支在大辽境内,与大辽争斗百余年的部族首脑,最不缺的就是当机立断,她面色狠厉,下令道:“高家奴,传我命令,减速靠岸,让出航道,击鼓传令,让大宋西军的船去冲撞浮桥,我们去捉拿这员宋将,倒要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敢阻我等归程。”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击鼓提升士气,更重要的是混淆视听,让后面的西军不知道原委,令宋军鬼打鬼,自相残杀。
    渤海国是由奴隶制进化到封建制的国家,被大辽灭亡后,又退化到半奴隶半封建状态,做权贵奴才是一种时尚与高贵的行为,这种奴才到后来多半也是掌权者,想想后来的满清,许多人做奴才而不可得。
    高家是渤海国大姓,这中年文士取名高家奴,他有一定地位。
    高家奴应道:“是!”
    船队顺风又满帆,速度很快,为了安全,各船距离稍远,第二艘船全是西军,领队者正是丁一也认识的钱松与汪元德,只是这次人数多了许多,他们要去帮助渤海军训练军队,同时也要想法掌握渤海军,让渤海军按大宋意图行事。
    渤海人传令也简单,高家奴写好信,命从人挥旗示意,以强弩射到后面船上。
    这些日子,钱松不大开心,任务难为,这些渤海野人,在来汴梁之前对自己尊敬有加,得到大宋援助之后,表面恭敬,却又各种防备,甚至连坐船都不让自己与首脑在一起。
    日思夜想,苦无良策,想要传讯给童大人,又不甘心,好大一件功劳,若是回报有误,必然成了罪过,自己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这船上有些无聊,他是文人,与西军诸兵卒玩不到一起,说不到一处,正看着远方岸边的三个SB发愣。
    “什么事?”看到汪元德摇晃着手中的帛书,有事情来了,钱松有点小小的兴奋。
    帛书展开,说是过青州附近,济水上有军队拦河收费,还要登船检查有没违禁物,让钱松去处理。
    听到轰隆隆的战鼓镭响,钱松若有所思,或许有古怪?
    汪元德一介武夫,识得两字,看了帛书,意思大约明白,当下就有些气愤:“我等在西北整日厮杀,为国效力,刀头舔血,都还未曾拦路收费,这京东路的军将忒不要脸了。”
    有兵卒在侧,听汪元德的话,马上笑了,叫道:“兄弟们,前路有泼才挡路收钱,大伙说,给不给?”
    有人笑着回应:“脸比屁股大,敢找咱爷们要钱,这会儿下午了,不定他们收了多少钱了,抢他娘的!”
    “对呀,抢了抢了!”这些家伙走水路,连晕船的听到有人收钱,身上都象来了力气,跟着大叫大喊。
    他们在西北,出生入死,从来就只有他们欺负人,怎么能让人欺负?
    有个别出乎其类,拨乎其萃的家伙跳上船舷,扯开裤子,对着岸上的花荣就开始尿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可惜鼓声震耳,花荣他们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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