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的老同学,公安局的副政委姓刘,他的父亲是银城的老资格的县委常委。 刘副政委跟反贪局长是小,都是在县委大院里面长大的。
    反贪局在调查高义问题的时候,刘副政委是毫不知情的。直到纪委介入了调查,并且对高义采取了“双规”措施之后,他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才明白导致高义被查的根本原因是一山不容二虎。
    吴楚上任的第一天,高义喝酒不给他面子,刘副政委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因此,他很早便提醒了徐行,要他看清楚当前的形势,不要只知道埋头苦干,否则会对自己的前途有影响。
    徐行却置若罔闻,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刘副政委离开了吴楚家,他马上打了电话给徐行。确实够意思的。
    “老同学,回来了吗?哦,是不是在省城收获不小呀?你不要在真人面前说假话,搞到了好烟好酒也不要一个人吃独食,让我和吴局也分享分享,我喝酒一般般,吴局可是品酒的行家里手。呵呵,有没有没关系,我是说着玩的,回来还没有喝酒吧?那就好,你不要天天没喝酒都像喝多了一样,一天到晚晕头转向。”
    刘副政委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徐行可以送他高义三箱好酒,何必在乎多送三箱给吴局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徐行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唉,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跟自己打马虎眼,刘副政委只能无可奈何看着花落去了。
    为酒的事情伤脑筋的徐行,解决了酒的问题,心情不错,他将别克开到沙县小吃,然后把车钥匙、毛毛家的门钥匙一起给了陶沙。
    陶沙详细了解了一下生的事情之后,徐行回家了。
    路上接到刘副政委的电话,以为老同学真的是和自己开玩笑。以前别人当局长,老同学也提醒过他,让他逢年过节过去走动走动,徐行没有听。老同学这时候暗示自己去给吴局送礼,他当然还是不会去。
    刘副政委曾经开玩笑说过,“徐行,你说你从不给领导送礼,为什么偏偏给高副局长送礼呢?不要说你没有,很多人都知道的,他不是领导吗?”
    徐行毫不掩饰的说,“我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高义是我的师傅,那时候高义不是领导,也是普通干警,我照样逢年过节送礼给他。我不是作为他的部下送礼的,我是徒弟送师傅的礼,这是中国的传统礼仪,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哪一天师傅退休了,逢年过节我一样会送礼,会去看他。怕什么。”
    风尘仆仆的徐行吃了晚饭,携同妻子,买了水果去人民医院看望了赵无眠的爷爷奶奶。
    在徐行回银城的第二天,政委通知他,也陪同他去刑警大队办理了移交,然后,带他到了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里面,指了指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你去总务处领一下桌子椅子什么的,先在这里上班吧,等正式文件下达了再说吧。”
    第三天正式文件下了,是刑警大队大队长的任免文件,任命某某某为刑警大队大队长,免去徐行的刑警大队大队长职务。工会主席呢?徐行没有看到对自己的新任命。
    政委说,“你先在工会工作,有事情就帮帮忙,没事情看看书读读报纸,原有的待遇不变,组织上可能会对你另有任用。”
    陶沙拿到了钥匙以后,打了电话给殷壮志,“殷总,钥匙徐大已经给我了,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殷壮志说,“车子放在你那里,别人问就说是你自己的,过两天,徐行会带你去办理相关手续,车主是毛毛,行驶证办你的,你有空可以向徐大拜师学艺,他什么时候需要用就给他用。另外,有空去毛毛家里看看,开开门,通通风。对了,有件事,我忘了问你,毛毛爸爸出事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陶沙回答,“殷总,高局双规的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因为情况不明没敢说,后来他判刑了,我更不敢说了,怕董事长担心上火。 我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您来了电话。”
    陶沙开始也认为高义不会有什么事情,到他店里来吃东西的什么人都有,没有人对高义在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上面说三道四的。
    陶沙是想将事情弄清楚了,再通知董事长,让他到时候出面想想办法救高局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毛毛的爸爸会那么快就判刑了。
    “殷总,要不要我去省城帮忙?”陶沙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暂时不需要,我已经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以后恐怕麻烦你的地方会比较多。”殷壮志语气低缓。
    “没关系的,有事尽管说,大不了我关门不做了,也一定要帮毛毛渡过难关。”陶沙不是一个说点好听的人。
    “看情况再说吧,你先忙。”殷壮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高胜寒现在开始忙了,三头四地的忙。母亲醒了,转入了特护病房,虽然还不能跟他说话,但是他们可以通过眼睛交流了。
    有特护,高胜寒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但是他会拉着母亲的手,守护在母亲身边,母亲清醒的时候,他会不停的跟母亲交流眼神。
    高胜寒换班休息的时候,会通过万监狱长告诉老爸,母亲病情好转的好消息;会打电话给姑姑或者表哥,了解那边的情况;会联系大伯,过问奶奶的身体情况;会回复老师和同学们的问候。
    直到星期五,舅舅返回泉州之前,高胜寒忙是忙,不过心里头踏实。
    星期六,在省城人民医院的住院部,陪护殷勤的只有毛毛高胜寒和殷壮志的助理朱颜了。
    殷勤睁开眼睛的时候,殷壮志看到里面的外甥是喜极而泣。
    顾不上擦眼泪,毛毛拿着母亲的手,“妈妈,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毛毛了------”
    当殷壮志走到姐姐面前的时候,他看见姐姐的眼睛也很快湿润了。
    殷壮志握住姐姐的另一只手,俯身在她耳边说,“姐,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毛毛很懂事,你坚强起来,爸爸妈妈永远是爱你的,他们需要看到那个健康坚强的啊勤呀。”
    高胜寒母亲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亮亮的泪珠滚落。
    抽泣的毛毛高胜寒轻轻地为母亲抹去泪水,“妈妈,你昏倒的当天,舅舅就从家里赶来了,我跟外公外婆也视频聊天了,他们好想你,好担心你。”
    接下来的几天,在医生和护士的指导下,高胜寒和舅舅、朱颜他们三个人轮流照看病人,只要她醒了,都会同她交流,拿捏她的四肢。
    星期五,殷壮志不得不走了,他和外甥说,“毛毛,我是临时出来的,快一个星期了,公司里面每天都在催促我,现在你妈妈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今天回去处理一下事务,到时候我再过来,朱颜阿姨我让她留下来陪你,有问题吗?”
    “舅舅,你是旷达集团的总裁吗?”表哥赵无眠短信告诉了他,高胜寒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暂时是我,是不是你表哥告诉你的?”殷壮志说。
    “嗯,旷达集团有多大?”
    “五万多人吧,五万多人他们与旷达是荣辱与共的,因此,我必须回去一下。”
    “舅舅,你怎么说你的总裁是暂时的呢?”高胜寒不明白了。
    “舅舅也快老了,到了老了就要像你外公一样退居二线哪。”
    “哦。舅舅不到五十岁,早得很。”高胜寒放心了。
    “读大学可以增长学识,取得文凭,不读大学也可以成才,理论知识可以自学,真正的才干来自实践。舅舅退休了,你来接班,当总裁,怎么样?”
    “舅舅,又在逗我玩,我怎么能当总裁呢?我想当警察,干刑警,我爸爸获得了一等功,我争取获得特等功。”
    “毛毛,你想当警察我不反对,但是你要知道,获得特等功的绝大部分是为国捐躯的烈士。”
    高胜寒抬起头,“舅舅,我不怕死。我生的时候可能不伟大,但是死,一定要死得轰轰烈烈。”
    “毛毛,你可以像你爸爸一样不怕牺牲,但是绝对不可以轻言牺牲。你爸爸勇敢无畏,但他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人,记住生命比什么东西都重要。国家需要你,爸爸妈妈外公外婆我们都不能没有你,懂吗?”殷壮志摸着外甥的头叮嘱道。
    很多青春年少的人豪气冲天,在他们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视死如归的时候,有几个人想过生他养他的父母。
    星期五舅舅走了,星期六同学们来了。李乱红老师也来了。
    张博飞借了一辆面包车,杨柳、方丛、吴芳草、楚天阔、冯景异,张博飞的两个死党,还有李乱红老师,一起来了。
    马迟迟不知道张博飞他们来,她约了施青红一道坐火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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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星期天徐行开车来接嫂子殷勤出院后,朱颜阿姨回去了,高胜寒面临的考验才真正开始了。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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