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简单,上哪里找水去?
    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青草和石像,宽阔的广场上只有陵墓建筑和木头的柱子。
    士兵们着急地左右看,连个水管都没有。
    忽然,一名士兵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东边!东边有条人工河,是十三陵水库往这边附近村庄灌溉用的水渠,那里有水!”
    “可是现在去取水回来人都烧没了!”有人焦急地说。
    葭葭抬头看了看他们,忽然一咬牙,双手伸向火堆中的郝志,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抓了起来,火焰灼烧中剧烈的刺痛感让她的神经想缩回手来,可是,她忍住了!
    葭葭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把燃烧的郝志抗在肩膀上,任凭剧烈燃烧的火焰点着了头发眉毛也全然不管,猛地移动步子,像道闪电一样超东边跑去,只见一溜火光沿着昭陵路飞一般地冲向水渠。
    “郝志,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啊!”葭葭不停地喊着,像疯了一样,两只眼睛不停地寻找,水呢,救命的水啊,你在哪里呢?
    终于,远远地看到了……
    看到了,那是一条不宽的水渠,远远地横在眼前,像一条绿色的飘带蜿蜒从景区小镇中流淌过去。
    葭葭憋足全身的力气,猛地蹬地,像拔地而起的火箭一样,一个巨远的抛物线跳向水渠,两个人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滋!
    冲天的白烟在水面腾起,转眼间又消散掉。
    水渠有两三米深,水很清澈,葭葭抱着昏迷的郝志飘飘摇摇地沉向水底,火苗起初还在他身上窜动了一会儿,可是却被渠水压制住,慢慢地消失了。
    过了会儿,轰地一下,巨大的水浪翻起,葭葭横抱着郝志,一脸狼狈相地从水渠中迈步走上来,半边头发已经烧没了,满脸烟熏火燎的黑色,像个鬼一样。
    而她怀中的郝志双目紧闭,一张脸煞白得吓人,牙关紧咬不省人事。
    “耗子!耗子!”葭葭的嗓子也被熏哑了,干巴巴地喊不出声来,却还声嘶力竭地想呼唤他。
    边上,加油站和景区土特产品供销社的社员们好奇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围成一个圈,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混身是水,却好象是刚从火灾中走出来。
    “耗子……醒醒!你醒醒!”葭葭急了,大颗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别吓我啊……”
    人群中开始出现议论纷纷的声音,有老者主动上来,蹲下用手指掐了掐郝志的人中,半天,没见有反应,葭葭虎瞪着一双大眼睛,乞求地看着老人。
    老人摇了摇头,又去摸了摸郝志的脉搏说,很微弱,得赶紧送医院!
    “我那有车!”一个土特产品商店的小老板连忙转身跑去,不大会儿,开着一辆半截斗的货车回来,大家七手八脚忙乱地把郝志放到车后,葭葭混身瘫软,被人服着也上了车。
    一路上,葭葭双膝跪在地上,把郝志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心疼地用手去帮他抚摸胸口,以往那一双如笋尖儿般白净的小手被严重烧伤,焦黑的皮肤起了一大片燎泡,一动就钻心地疼。
    终于,车子开进了长陵镇卫生所,急救室的医生们紧张地开始抢救,急救室的门轰然关闭,宋小葭提着的精神头也瞬间消失,好象被抽掉了脊椎似的,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孤独,无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过去,她成了彻底的孤儿,郝志是她的主心骨,是她惟一可以依靠的人,可是……
    葭葭终于像个普通小女孩一样,双手抱头,呜咽着哭了起来,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两名护士走过来劝她,让她先去包扎伤口,否则烧伤的部分溃烂感染,也是很厉害的。
    葭葭毁了,以往如波浪般性感的长发仅剩脑后的一小撮还留着,抗着郝志的那半边脸,已经烧得收缩了起来,皮肤严重碳化,焦黑的伤口内部连血都流不出来,医生一点点地清理着破口处的渣滓,然后抹上药,雪白的纱布,一圈圈地缠在脑袋上,仅剩一只右眼露在外面。
    双手,已经筋骨扭曲变形,像烤干了的鸡爪一样,几个护士终于不忍心再看下去,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们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火灾?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医生一边包扎,一边小心地问道。
    “不是火灾,是他自己烧了起来……”葭葭声音沙哑地回答,她的嗓子也熏坏了,疼得不敢大声说话。
    “人体自燃?”医生刷地直起身子,“天呐,真的有这事儿?”
    “王医生,人体自燃是什么意思啊?”护士在一边好奇地问。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经常被记录的一个奇怪的现象,古今中外都有相关记录,大体就是一个人好好的,忽然混身起火,并且温度极高,高于一般燃烧物所能达到的高度,几乎就在一分钟之内,把一个人就烧没了,连头骨都缩得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医学无法解释这种情况,科学也找不到可研究的例证,因为没有原因,事发又突然,所以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对了,他是不是最近饮食上有什么不同,喝酒了吗?吃了什么高磷食物了?”
    宋小葭没有回答,她知道就算是说出来,这医生也未必能够理解他们身上所发生的神奇故事。
    “好了,你稍微休息一下,你丈夫的抢救很成功,已经恢复自主呼吸了,最奇怪的就是,他混身上下几乎没有烧伤的部分,只有衣服受损严重,肌体几乎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倒是在边上的你,唉……”王医生安慰了一下宋小葭,然后转身出去了。
    过了不多会儿,忽然外面嘈杂起来,王医生神情慌张地推门进来,一把抓住了宋小葭的袖子:“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葭葭迷惑地看着对方,不敢轻易接话。
    “病人刚刚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陷入深度昏迷,他的血红蛋白降得很厉害,血象高得吓人,必须要输血,我们检查了他的血型,发现,发现他的血型从未见过!”
    宋小葭呆呆地看着医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打转,或许,是由于自己和郝志是人造人的缘故,他们的基因是经过改造的,与常人不同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用包着纱布的手挽开残破的袖子:“输我的吧,全世界恐怕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了!”
    那不行!王医生严词拒绝了,你的伤也很重,这样的情况下输血,你的命不要了?
    宋小葭惨然一笑:“如果我们俩只能活一个,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医生愣了,半晌没有说话,他盯着葭葭的那一只眼睛看了半天,看到潮湿的眼眶和真诚,看到发自内心的爱和乞求。
    好吧!准备输血!王医生果断地对身边的护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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