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许戈一直想在阳台吃晚餐,可厉列侬都以露天不确定因素多而拒绝她的要求。
    落座,厉列侬变戏法拿出一支粉色的花,粉色的花放在许戈左手边。
    瞅着她,低声说了一句等回家后我再给你买玫瑰花。
    放在左手边那支粉色的花是仙人掌花,也是许戈第二次收到厉列侬送她的花,他送给她仅有的两次花都是仙人掌花。
    这里不方便买花。厉列侬又说了一句。
    抬起头,许戈冲着他笑,轮到他的目光去打量那支仙人掌花。
    在墨西哥人眼中,仙人掌代表的就是坚强。顿了顿,他说:我觉得它很像你,所以我偷偷摘了一朵回来。
    拿起仙人掌花,淡淡的幽香传来,对着厉列侬:谢谢。
    喜欢吗?他问她。
    点头,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变成啄木鸟小姐,许戈补充:喜欢。
    他垂下眼帘。
    晚餐正式开始,晚餐期间他们一致做到没说半句话,晚餐过后厉列侬看了一眼天色说我们去散步。
    于是,他们沿着草地柔软的所在行走着。
    经过那颗树时也不知道是谁先放开的手,绕过那颗树之后,谁也没有再想起再去牵住彼此的手。
    来到一处宽阔的所在,厉列侬停下脚步。
    她也只能跟着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什么,他声音带着歉意:看来我不能陪你散步了。
    有事情要处理?她问他。
    他点头,捧着她的脸颊,柔声:这里空气很好,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到处走走,待会我让高云双来接你。
    不用。她摇头: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唇触了触她额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目送着厉列侬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许戈这才移动脚步,环顾四周,到处绿意盎然,厉列侬说得对,这里空气真好。
    脚步停在距离喷泉数十个脚步处,肩膀斜斜靠在假山处的人背对着她。
    虽然靠在假山处的人半边身体被石头丘陵所挡住,许戈还是一眼就把那个人认出来。
    闲暇时间方为其是懒散的,保持同一个动作一呆就几个钟头是经常的事情,他把这种举动称之为冥想。
    想往前的脚步在想起昨晚小礼堂发生的一幕微妙心态下收回,转过身去,蹑手蹑脚想离开。
    刚刚迈出第二步步伐,背后传来
    许戈。
    在方为其调侃的目光下,许戈硬着头皮来到他面前,方为其看着她的表情无不写着:我早已经看透了一起。
    呐呐解释着:方为其,我我是不想打扰你的冥想。
    方为其挑了挑眉头。
    周遭无人,甚至于连风也躲藏得无影无踪,横抱胳膊许戈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方为其。
    方为其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许戈不动也不动。
    我猜你有话和我说?他懒懒的说着。
    没有!快速给出否定的回答。
    方为其闭上眼睛,一副不再打算搭理她的模样。
    眼看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也许阿特已经处理好他的事情,她现在应该回去了,可脚步迟迟不动。
    最终,许戈在方为其指定的位置躺了下来。
    草地可真柔软,头顶上的那方暮色油画一般,苍凉而厚重。
    目光直直凝望着那方暮色,直到它变成深色,深色的天际让周遭变成一张大网,黑色随着那张大网无边无际的扩散着。
    闭上眼睛,叫了一声方为其。
    嗯。他从鼻腔懒懒哼出。
    一旦眼睛闭上,那些深埋在心底里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窜了出来,来到你的舌尖。
    只要你一开口,它们就幻化成为了语言。
    方为其,延边冷面还是那种味道、蜜饼也还是那种味道、可可阿特变得不一样了。
    周遭寂静如死,独自说话的人声腔慌张。
    手掌心轻轻贴在心上位置,心里默念着阿特,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从前的狂浪与张扬、以及无处宣泄。
    而我也也不一样了。
    有着很温暖温度的手盖在她垂放在草地上的手背上。
    你当然会不一样,我们都是一群爬楼梯的人,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每爬上新的阶梯,站在阶梯上回望时,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许戈你现在是二十六岁。
    也许吧,暗夜里她也如是这么的和自己说着。
    可有一点许戈可以确定,从不管她站在那个阶梯上,唯一、一成不变的是关于厉列侬那个男人。
    怎么会那么爱呢?痛着爱着、快乐着。
    可现在昔日的痛和爱、和快乐却是遍寻不获,二十六岁的许戈这是怎么了?
    暗沉的夜里她想啊想啊,然后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了。
    可她还是不相信,于是在昨晚,借着小礼堂时喝下少量的酒,借着那在身体里挥发的酒精,她和她的阿特说。
    阿特,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如果她的心灵是一片汪洋的话,那句话就是平地而起的滔天骇浪,可也仅仅是一个长长的午觉时间,那种随时随地会搅得她无法安生的滔天骇浪无所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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