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势顷刻间下降,很快便已经达到了化凡的境界,他的身体,落在了火元峰消失遗留下的深坑之中。就像是一个手持断剑的寻常剑客,江湖走卒。
    对面那“秦风”几乎在秦风的动作之后也是紧随而来,化为平凡,化为普通。
    忽然,两道身影同时动了。
    他们的动作不快,没有运用任何的通天大道,没有运用任何的灵魂力量。
    单凭着对于剑道的理解,厮杀在一起。
    深坑中,两人的身影相互纠缠,剑影晃荡,气息平缓。二者此时不是恍若,而真正就是两名修炼同样剑道的剑客,在相互对拼,比试。
    用着最为简洁的招式,没有任何花俏,没有任何浮夸。
    但是,在百里月、澹台雪等一个个观劫人看来,却都心神震动,暗暗心惊。
    因为他们竟然看不清出两个“秦风”的动作,即便他们竭力看,也捉摸不到。似乎两人那平缓,普通的招式中所蕴含的就是无法窥探的天道,让他们心生自卑之意。
    这等巨大的落差使得他们更加的想要去辨别一二,就如同心头有无数蚂蚁在撕咬般难受。
    战场上,两人随着断剑的挥出,仍旧难舍难分,分辨不出高低。
    秦风几经生死所悟出的,那假“秦风”统统都会。
    “这样下去,恐怕最后会耗费掉我所有的力量。”秦风暗暗思索,一剑劈成将对方给逼退,自己也是后退了几步。
    “此时,我就像在跟自己的影子在厮杀,不论谁死,恐怕受伤的都只能是我。”
    “不过……他必然是天威所创造出来的奇异之物,尽管跟我一样,能洞察我的想法,但是他的动作永远会比我慢一点点,那一点常人看不出来,但我却能够真切的感觉到。”
    “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秦风手中的剑影不断于那假“秦风”战在一起,心中不断思索。
    忽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对面亦是如此。两人相视,眼中都是带着一丝明悟。
    随即,秦风手中的断剑也是消失不见,他负手而立,侧着头望向了对方,如同在看待镜中的世界般。
    “哗~~~!”
    秦风的身影一动,时空重叠开来,一个秦风,两个秦风,三个,四个。四个相同的秦风同时出现,一道是生死,一道是时空,一道是混沌,一道是光阴。
    四大分身,四种通体大道。
    加之真假秦风,此时,深坑之中,竟然一下出现了六个秦风。
    那天威所模仿凝聚的秦风,此时也是一动,时空重叠,一分为二,再者三,四。竟然也是分出了四个分身。
    场上出现了令人恐怖的十道身影。
    若是放在跟吴天决战之时,单单随便一道分身便能让秦风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但此时,秦风却没有任何异样,他和分身同时冲向了对面。
    连断剑都未曾凝聚,直接以最原始的力量冲了过去,抡起拳头便狠狠的砸向了对方的脑袋。
    “噗噗!”
    道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一种最为原始,最为野蛮的战斗场面出现,秦风的拳头落在对面肩上,他的肩膀也会受到攻击,而那些分身亦是如此,保持着相同的动作。
    不知道多少回合过去,十道身影上都是出现了累累伤害。嘴角溢着血迹,拳头上的皮都已经破掉……
    “我明白了。”秦风沉思,竟直接收回分身,原地坐了下来,微微闭上了双眼。
    他的气势,也在瞬间开始回升,一种大道威能出现,周围时空震动,陷入扭曲。生死威能出现,周围哀嚎不止,凄厉无边,光阴威能出现,稚嫩,青葱,苍老,古朴,混沌威能出现……
    直至四种大道威能全部出现,秦风的心思方才一动,将那四种大道威能融入到了一起,化作一种崭新的大道,他并未于通天剑道向融,就是单纯的大道,如同在残魂界最后一刻一样。
    但是……
    对面那假的秦风此时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似乎也在沉思,想要辨别出秦风的想法。但是,他失败了,所以,他没有动作。
    随即,秦风手掌一番,断剑出现。
    假秦风足足过了几息的的时间才跟上秦风的动作。
    此时,秦风的心就是径直的,他的动作不是从心中发起,不是从脑中发起,而是凭借一种难以言语的微妙发起。
    这让能够窥视到他的假身有些捉襟见肘,混乱开来,他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出现了焦急。
    咔嚓!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裂恨,在一瞬间扩散至全身,而自脚下开始溃散开来,一经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化作浓郁的血雾向着那血云深处涌去。
    “还想走吗?”
    秦风此时睁开了双眼,眸子中迸发出一股精明之色,他的身体陡然一动,周围时空震荡,时间定制,一颗颗小树苗瞬间生长,经历风吹,雨打,逐渐成为参天古木……
    那血雾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极为缓慢,像是周围的时空慢下来了般,让他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桀桀!”
    那假身溃散凝聚而成的血雾之中忽然爆发出了阵阵凄厉的声响,他想要挣脱秦风。
    但是……
    秦风一步跨越虚空,从新出现,手上一动,便将那血雾给抓在了手上,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轰隆隆……”
    天地震颤,那最后的血雾力量终于彻底被毁灭,而秦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么长时间,从开始竭尽全力他尚且迷茫,到后来,化繁为简,他依旧只是在试探,直至最后他心如止水,方才成功。
    这种心如止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跟心神合一已截然不同,初识剑道,心神或者说天人合一便是巅峰。但秦风现在却有中感觉,即便他心中不想也能够控制断剑。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畴。要知道,人类的动作都是经过大脑传达,心中所想。但是秦风的这种领悟却背道而驰,根本不用心思,不用意想。
    但是,也只有这种道,才能让天威都无可奈何,无法窥视,更别提敌人了。
    甚至,秦风有一种感觉,在神界,他的这种感悟绝对能够引起滔天巨澜。
    不过,此时提及神界还略有些遥远,秦风将血雾尽数炼化,已经感觉自己的体制连同神魂都已脱离了凡俗之躯。
    九九八十一劫,又等了片刻,没有等来第八十二劫,却等到了一股充满神圣之光的灵气从天而降,最后贯穿秦风的全身。
    在这神圣之光下,秦风的体制、神魂,都开始蜕变。这是由人化神的过程,是一个生命层次的大跃迁。在此过程中,连无尽疆域所修炼的灵气,都变成了充满神性威能的神力。一如曾经秦风看到雷雲神殿、看到怨灵世界的神殿、看到北寒神殿那些神境大能残留的神性威能一样。这一刻,秦风也拥有了。
    “呼呼呼……”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一刻,不止秦风,就连周围的澹台雪、百里月,田甜,柳茹妃,阿东,虎子,苗翠、红尘、两个孩子,以及幽都皇子、阿罗伊等一个个人都沐浴在了秦风的神光之下。
    这神光远超寻常上位神突破成功时降下的神光,令澹台雪、百里月等一个个也跟着发生巨大机缘蜕变,堪比再一次逆天改命。
    圣光!
    只有八重圣光异象的澹台雪,此刻竟然出现了第九重圣光,而后是第十重,乃至极致大圆满的圣光。
    连最差的澹台雪都是如此,更不用说阿东、田甜等一个个人了。
    所有人在惊喜中,也都骇然,秦风这到底是冲刺的什么神境,单单一点神圣余威,就令所有人有了大蜕变。
    “秦师兄!”
    突然,田甜尖叫一声。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秦风在缓缓飞升,渐渐远离所有人,远离这个无尽疆域。
    感觉到完全无法抵抗这股飞升的力量,秦风看着众人,面带不舍:“诸位珍重,我先走一步了。阿东,沁心界我留给你和虎子,好好修行。江山社稷图也留在无尽疆域,发展星天宗。你们安好,我在神界才能放心。都勿忘了我跟你们说起的残魂界之事。将来你们冲刺神境,只要八百大限的时间允许,就都一起冲刺吧,成功自然是好。若失败了,便同去残魂界。至于本尊灵身,我到神界会努力替你们寻找的。”
    他现在手中只有三具本尊灵身,虽然只带走一具,算是对那古月仙子的承诺。剩下两具都留下,可还是不够所有人的。所以秦风还要再争,无论有多难。
    “秦风……”
    澹台雪、百里月、柳茹妃、田甜等一个个都落泪,有不舍,也有高兴。秦风的神劫竟然有九九八十一道,这恐怕已经超越了任何所谓上位神,至于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毫无疑问,秦风走出了一条至高的道路。
    “爹爹……”
    秦夕瑶、秦帅也都哭了,哭了很凶。
    “都照顾好自己,我在神界等你们……”最后消失的刹那,秦风声音遥遥传来,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蜕变即将结束了。
    “这就是神的力量,庞大而无边。”秦风默默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他的目光扫向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直至最后什么也看不见。
    “秦风……等着我们……”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涩,目光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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