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这次伤的不轻,白福尽力,也只帮他安回了尸心,常林几次游丝涣散,险些没散了魂魄。
    “对付?惩戒?哈哈!”常林狠笑着,重复着白福的话:“你不知道那白蛇都做了什么!对付,惩戒,都是轻饶了她!这个女人,若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上,老子定将她碎尸万段!”
    白福看他这个样子,想必是不能再去山上打吃食回来了,他只好强忍着厌恶,从墙上摘下一颗不知干了多久的水牛头,撕扯着僵硬的腐肉,往嘴里送。
    常林屏息调整内力,好容易缓过神儿来,他瞄了一眼饥不择食的白福,这时候心中还在暗嘲:一个没有脸的废物,凭什么让老子给你卖命!
    心里这样想,但他一张嘴,还是说了几近谄媚的话:“白爷,您刚才说,那‘庆余堂’的许仙,是怎么回事儿?”
    白福微微转脸,即使没有五官,常林也瞧得出他不高兴,忙调整好坐姿,道:“还请白爷告知。”
    白福不屑转回头,继续撕扯腐肉,将白天看到的事情告诉常林,未了加上一句:“你自作聪明,却不知道那白素贞和许仙早就算计到你头上,你若有能耐,怎会被暗算至此?”
    “妈的!”常林咒骂一声,胸中堆积着怨气,他倒是能坐起了身子:“白爷!你且看着,不出三日,我定让那白素贞付出代价!”
    白福冷哼一声,却没接话,只道:“你现在若有膀子力气,不如给我打野食来,至于白素贞……”
    白福话没说完,他本想提醒常林两句,那白素贞不是好惹的人物,可想到常林若真把白素贞铲除了,无非不是件好事,便摆了摆手道:“你看着办吧。”
    常林咬碎了一口尖牙,没想到他自己都伤成这样了!那白福还让他抓野食?!当真是把他当狗儿使唤吗?!
    常林忍着剧痛,在心里从头到脚把白福骂了一遍,才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转身出去,不知捅了谁家的鸡窝,抱回来几只鸡给白福享用。
    白福抓来便吃,撕肉的时候那鸡还活着,只是喉管被他捏在手里,只见活鸡因疼痛而抽搐,却不闻它嚎出一丝声音。
    常林退了出去,极其小声的替他关好门。
    回到孤山老巢,常林坐在磐石上调养生息,脑中不断回忆他出逃时的情景。
    乾坤袋里装的金银珠宝,是他拿命换来的东西!他本想带着这些下了孤山,吐出大回金丹逃之夭夭,此生再不回来!
    然而,孤山半腰,白素贞竟凭借小葫芦找到了他,一见面,白素贞就笑,笑过就打,毫不留情。
    常林大惊,出手招架,问道:“你们何故要来抓我?这孤山变成今日模样,可都是那白福的错!”
    白素贞手下不停,冷笑回道:“现在老娘抓你,不是为了孤山,你丫要还有点儿记性,就该知道你干了什么?!”
    常林盘算着,却矢口否认:“我是被白福胁迫,才抓那野物!”
    白素贞出手更重,道:“好吧,让你死个明白!白毛蝙蝠,杭州知府衙门一千七百两白银,可是你盗的?”
    常林一时哑口,她怎么会知道?!
    白素贞瞧他一脸懵逼,只觉这人蠢钝,反正他今儿个是跑不了了,干脆都告诉他吧,免得这缺心眼儿的东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傻货,等上了公堂,你且问一问那知府大人,是谁让他请的门神!你明知道是我们揭了告示,还敢利用我去铲除白福?就也不怕我们查白福的时候连带着把你也查出来?!你算盘打的好,算你精明,但是你最傻.逼的地方,是你特么低估了老娘的智商!”
    常林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暗地谋划!她揭了告示,上过孤山,让衙门请门神,她早就料到盗库银的不是人,所以一步步筹谋,让他自己落入陷阱之中?!
    好呀!没想到白素贞,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然,常林此时只意识到白素贞的智商高,已经远远不够了,当下他该注意的是,白素贞的武功,也特么不是浪得虚名的!
    说话间,白素贞只拿一把普通长剑,竟斩了他三魂数白回!
    还有小青的雄黄剑,见魂便收,茹毛饮血,招招致命。
    常林两拳难防四手,幸好大回金丹还在体内,但就在逃脱之时,白素贞一剑戳进他心窝,挑开了尸心命门,若不是他护的快,恐怕真是要魂飞魄散。
    他虽逃了,银子也带回来了,但他也差点儿无福消受啊!
    常林深呼一口气,脑中再闪过白素贞的脸,他眸中瞬间发狠,周围顿时冒出一团绿光,那绿光四处游走,最终如火焰般围绕了常林的身体,慢慢聚集,窜进了他的胸腔。
    鬼练戾气,凝聚怨气,便以足够撑他三魂七魄,疗周身之伤痛。
    “白素贞,你且等着,你我来日方长。”
    留下这么一句,常林打乾坤袋里掏出三百两白银,连夜下山,来到钱塘,寻到许仙的家。
    许仙已然熟睡,只不过眉宇轻皱,想来睡的并不踏实。
    常林立在他床头,左右晃脑去看许仙的脸,他总觉得只把银子塞进他床下,太便宜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若不是他想和白素贞慢慢的玩儿,他倒不介意用锋利的指甲,在许仙那漂亮的脸上画几个叉叉,来表示他对白素贞的极度不满!
    可就这么走了,他也于心不甘,索性蹲下身子,在许仙耳边轻言:“许仙啊许仙,祝你今晚做个美梦。”
    话音一落,常林对着许仙的脸吹了一口气,见他眉目轻动,常林才诡异一笑,飞身离开。
    梦中,许仙被绑在一棵大树上,而他面前有一白一青两条巨蟒,盘山而下,狂莽而行,雷雨交加,那两条巨蟒仗着血盆大口,似要将他吞噬下腹。
    最终,雷电停歇,两条巨蟒缓慢爬行,待来到许仙脚下时,它们竟然竖起了蛇头,对他丝丝吐信,接着白光一片,青光一闪,那两条巨蟒竟在许仙眼皮子低下,变成了两个女人……
    青蛇化身青姑娘。
    白蛇化身……白素贞。
    许仙大叫着惊醒,额头布满细汗,他捂上狂跳的心脏,只觉这梦做的无比真实,真实的宛若亲眼所见。
    ……
    知府衙门。
    杜大人在后堂喝茶,喝的是金花茯茶,那茶香醇厚,大老远儿就能闻见香气。
    师爷刘启英前来,先打量了一眼杜大人的脸色,才打衣袖掏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大人,巡抚大人急件。”
    杜大人瞟了一眼刘启英:“何时收到的?”
    “刚到,一刻不留,就送来了。”刘启英如实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自知巡抚送信来,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杜大人看过这信,脸上就变颜变色,眉宇一皱,半晌没说话。
    刘启英无奈,身为师爷必须替主分忧,便上前问:“大人,可是急事儿?”
    杜大人懒得说,只把信往桌上一甩,让他自己看。
    刘启英拿过信来,阅过后微微一笑:“大人,巡抚大人的意思是,如今太平盛世,圣上怕官员懈怠,所以要抓一抓地方上办案时效,所以库银盗窃一事,要尽快结案,是吗?”
    杜大人可没好脾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打原地不停的转:“这案怎么结?!那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鬼!怎么一丁点儿影子都见不着?贴个官榜还被两个女人给揭了!你说我这官做的是不是窝囊?!还有,养这些个衙役都是酒囊饭袋!没一个有用的!”
    刘启英在一旁低首,对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他知道身为师爷,听大人发牢骚也是分内事。
    ……
    经过许仙细心的调养,和许娇容没日没夜的照顾,李公甫的屁股终于不那么疼了,也可以起来走那么两步,时不时也能踢踢腿,扭扭那在床上都躺僵的铁腰了。
    可李公甫能动了,许仙却病了。
    许娇容说,许仙昨儿个梦魇,怕是吓着了,现在浑身滚烫,出了一身腻汗,连被褥都湿了一半。
    李公甫拖着疼痛的屁股来到许仙床边,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把粥熬上,过‘庆余堂’请员外爷来一趟。”
    许仙赶紧拦她一把:“姐姐,不必去了,偶感风寒,犯不上请员外爷。”说完再看李公甫:“瞧姐夫说话中气十足,想必身上的伤是好了。”
    李公甫看他还有劲儿玩笑,也就放了心,道:“你这小子,好几日都不去药铺了,也不知道在外面乱跑什么!看看,病了吧?”
    许仙摇头:“称不上病,只是没休息好,邪风侵体了。姐夫快回去歇着吧。”转脸再对许娇容说:“劳烦姐姐煮一锅姜汤,再放上点儿红糖,哎呀,最好是炜上几个鸡蛋,咱们好好去去寒。”
    许娇容就看不得许仙这讨巧的小样,无奈一笑,转身去煮了。
    李公甫给许仙掖了掖被褥,再挪着不太方便的身子,给他拿了套换洗的衣裳:“把这湿衣换下来了,别再着凉了。”
    “哎。”许仙应下,换了衣裳,把脏衣递给李公甫:“麻烦姐夫给收了,等我好了自己洗。”
    李公甫白他一眼:“你歇着吧,这事儿还得你姐来,不然她老埋怨没事儿做,也闲得膀子难受。哈哈哈!”
    两人说笑,李公甫不经意看许仙的鞋也脏了,扶着腰把他的鞋拎起来:“你瞅瞅,到处乱跑,看这脏的,得了,让你姐一并给洗了吧……你换洗的新鞋呢?”
    许仙随口一说:“在床下呢。”
    李公甫顺手,掀了他床帐,就在他摸新鞋的时候,竟看到角落有一木盒,盒子里泛着银灿灿的光。
    而这发光的一角,竟有点儿像铸好的银元宝。
    李公甫一时好奇,将那木盒拉了出来,可这一看不打紧,当即虎躯一震!
    他反手拿出一锭银子来,直看银底,那底下印着官印,好大的四个字:朝府通宝。
    李公甫大惊,都拿出来看了一眼,始终不敢相信,真的是衙门丢失的官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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