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少敏好不容易笑够了,一巴掌拍在吉宝的后脑勺上,“还说你自己长大了,大人才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呢!男子汉丢不丢人啊你!”
    吉宝被说的没脸,呛声道,“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有哭过,娘亲说了,阿姐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是个爱哭鬼。”
    吉少敏在他肉嘟嘟的脸上拧了一爪,嗔怪道,“我的那些糗事也就你记得清楚,你个小肚鸡肠的坏家伙。”
    吉宝哼哼唧唧也不反驳。
    随后丫鬟进来说陈讼师到了,如今客人都到齐了,大家自然是陆陆续续上了楼。
    苏妤在楼梯口与范楫明刚好撞见,苏妤亲热的朝他靠了过去,笑嘻嘻说,“你去哪里了?”
    范楫明见秦黛容他们都上了楼,也没人瞧见自己与苏妤的这幅腻歪的模样,便也就没有将苏妤的胳膊拍掉,解释说,“爹让我去将贾师傅和贾夫人给一起请了过来。”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苏妤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对贾师傅是什么心态,不过既然是自家老爹邀请的,她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一群人进了包间,包间里面顿时就热闹了起来,陈梦先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书生长袍,头发高高挽起,虽然只是用一根绸带绑着的,但是却将他的儒雅气质给衬托的淋漓尽致,再加上他手里的那柄标志性的折扇,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陈讼师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啊。”苏妤笑呵呵的打趣说。
    范楫明闻言扫了眼苏妤,这个女人莫不是又起色心了,也是,她最是喜欢这种斯斯文文的男子,不过这次她恐怕要失望了,陈梦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男人,她想要染指,呵呵呵,被剁指还差不多。
    陈梦先得了夸奖的话,顿时高兴地笑起来,“有诸位小姐在,陈某可当不得‘光彩照人’这四个字啊,尤其是秦小姐,我瞧秦小姐今日就格外的容光焕发啊。”
    秦黛容冷笑,“陈公子不愧是讼师,这油腔滑调的也不知是不是你们当讼师的通病。”
    “咳咳......”一旁与苏三夫人说话的秦夫人听了这话,顿时蹙眉呵斥道,“容儿,你怎么说话的,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快跟陈讼师道歉!”
    秦黛容抿唇不语,脸上满是倔强。
    陈梦先看着秦黛容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随即懊恼的敲着脑袋说,“都怪我不会说话,惹得秦小姐生气了,该打该打。”说着就拿着扇柄在自己脑门上敲了两下,讨好的与秦黛容说,“秦小姐可千万别跟我这等粗人一般见识啊。”
    “容儿!”秦夫人有些动怒的又喊了一声,在他看来人家陈梦先都已经主动示好了,哪能还给人甩脸色的,最重要的是自家老爷出来之前就已经跟自己说了,家中最近刚好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兴许就要拜托人家陈讼师呢。
    秦黛容不甘情愿的冷冷说,“陈讼师言重了,该是你原谅我才是。”
    “原谅,原谅,当然原谅。”陈梦先挥手,大方的笑着说道。
    秦黛容冷嗤一声,甩袖进了右边的隔间。
    苏妤与吉少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捂嘴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难得看到秦姐姐被人气的哑口无言的模样。
    随后男子都玩往右边的隔间走了过去,女子则坐在左边的隔间,中间隔着一扇屏风,透过阳光,隐约可以看见对面人影的晃动。
    因为暂时还未上菜,所以桌子上摆着桌盒,上面放着瓜子、糖果、糕点之类的零嘴,苏妤抓了把花生,剥了壳递给一旁的秦黛萍,说来也奇怪,从进酒楼到现在,秦黛萍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过,若是平常的时候,她虽然也说话不多,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
    “黛萍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可是有什么心事?”苏妤柔声问道。秦黛萍只比她大了几天,所以没外人的时候,苏妤都喜欢直接喊她的名字。
    秦黛萍摇了摇头,却不知自己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没什么,兴许是昨夜没睡好,精神不足。”
    苏妤有些怀疑的点了点头,将白胖胖的花生推到她的面前,“吃吧,这可是我亲自给你剥的,你看,皮都给你碾掉了。”
    秦黛容勉强的吃了一颗,便没再吃了,只盯着面前桌布上的花纹瞧,好似能将那桌布给瞧出一锭银子来似得。
    苏妤心里记着这事,想着等过会儿饭吃完了就问问秦姐姐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可别被心事憋出病来。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大家聊着聊着话题也就聊开了,都是八面玲珑的人,说起话来更是又能把握分寸又不失风趣。
    “听说陈讼师是京城人士?”苏三老爷缀了口酒,酒水有些辛辣,他咂巴嘴眯眼问道。
    陈梦先谢绝了一旁吉老爷的敬酒,转头应道,“正是,因为受了沈兄的邀请,所以来冶溪镇游玩几日。”
    苏三老爷心情不错,想起自己那个几年见不着一面的侄儿,他哈哈笑道,“自横那个臭小子,上次刚被他爹说了一顿,怕是负了气,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又跑了,以前他爹老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看哪他以后是个有出息的,这次楫明的事情就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拜托了陈讼师,贾师傅和我这姑爷现在恐怕还在牢里待着呢。”
    “可不是嘛,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大姐生了个好儿子,以后自横被他爹点着脑门骂的时候你也给拦着点。”吉老爷点头附和说。
    “不知陈讼师可决定了什么时候动身离开?”秦老爷试探问道。
    “老秦你这话什么意思,赶人呢你?”苏三老爷朝秦老爷扔了颗花生米,佯装怒道。
    秦老爷歪头躲了过去,也不跟苏三老爷计较,只跟陈梦先解释说,“陈讼师别听老苏胡说,实际上是我最近手头有个事儿比较麻烦,想请陈讼师帮个忙。”
    陈梦先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应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秦老爷口中的麻烦事,究竟是何事?”
    “哎哟,老秦最近还遇上麻烦事儿了,快说来听听,让大伙儿乐呵乐呵。”吉老爷幸灾乐祸的敲着饭问。
    秦老爷恼怒的剐了一眼吉老爷,“喝你的酒去,少给我添乱。”
    男人说话本就声音大,况且东西两边只隔了一扇屏风,对面说了什么话,只要用心去听,便能听得一清二楚,苏妤本来只是想听听范楫明有什么动静,没成想那小冤家一句话没说,倒是秦家伯伯这话引起了苏妤的好奇,尤其是当她看到秦黛萍跟自己一样注意着对面动静的时候。
    这话题随后就被苏三老爷给带了过去,因为贾师傅竟然开了金口,说范楫明若是还愿意的话,他就收他做徒弟。
    其实大家心里清楚,贾师傅这是在变相的报恩呢,这一次若不是苏家有关系,贾师傅那口黑锅怕是要背定了。
    而且通过这件事贾师傅自己也是看清楚了,以前自己总想着他反正一大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这次入狱,却让他彻底改了这种想法,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老太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抹眼泪,顿时就觉得愧疚难当,老太婆跟了自己一辈子,一天福都没想到,到老了还得为自己担惊受怕,若是这次他真的死了,老太婆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想到这些,贾师傅对收徒弟的事情也没以前那样抗拒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杨司瀚,范楫明这小伙子瞧着还算老实,又连续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是教他也没什么。
    “我就说你们怎么跟贾师傅扯上关系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吉少敏跟苏妤咬耳朵嘀咕说。
    苏妤叹道,“这拜师的代价可大了,都快丢了半条命。”
    吉少敏倒是不以为然,“反正你的目的是达到了,还管那些做什么,人就要往前看。”
    苏妤笑她,“谁都没你想的开,杨司瀚死了,我瞧你就没有半点伤心的。”
    吉少敏嗤之以鼻,“那种人有什么好伤心的,他死了刚好我这边退亲的理由都不需要想了。”
    苏妤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杨家如今大儿子是杀人犯,小儿子已经死了,这船厂的生意怕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吧。”
    “管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他家船坊的主意啊?”吉少敏诧异的问。
    苏妤慌忙摆手,“哪能啊,我现在可是穷光蛋一个,房子都买不起,还船坊呢。对了,让你给我物色的房子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动静?”
    吉少敏没好气的说,“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哪有那闲心给你找房子,再说了,我看你不是在南口乡住的好好的吗?”
    苏妤皱眉说,“别的还成,就是太不方便了,买个笔墨还得大清早起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秦老爷因为对陈梦先有所求,这边才散了宴席,他就邀请着陈梦先离开了,惹得后面的秦黛容满脸不悦。苏三老爷与贾师傅说好两日后准备拜师礼,苏三夫人则与贾夫人商量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苏妤撞了范楫明一下,笑眯眯说,“现在开心啦?”
    范楫明抿着唇瞧了苏妤一眼,颇有些嘚瑟的转身朝着苏三老爷走去。
    “想笑就笑呗,这么闷骚做什么。”苏妤失笑的嘀咕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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