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婆惊慌说,“你可别再幸灾乐祸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小姐咱看还是赶紧送去医馆吧。”
    苏妤也担心啊,连连点头说,“你赶紧去把那老马套上板车,我去屋里拿些银子。”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苏三夫人的注意,当她听说杜贤被马踢了下身之后,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帮忙。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更没有一个会驾车的,苏妤没有办法只好去村里请了一个叔伯帮忙驾车。一路上杜贤捂着那玩意儿在车板上就跟杀猪一样鬼哭狼嚎,惹得路边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苏妤燥的脸都抬不起来,干脆别过身子不去看他。
    “大侄女啊,我看他疼的厉害,要不咱们先去吴老大夫那边看看?那边距离近。”赶车的叔伯建议说,他也是男人,听着杜贤的嚎声,他都不自觉的跟着下体隐隐作痛了。
    苏妤应道,“行,哪边近就先去哪边,福生叔,麻烦你再赶快点。”
    可怜苏三老爷的那匹老马,自从家里买了新的马儿之后就很少让它拉车了,跑到医馆的时候,已经累的“哼哧哼哧”的口吐白沫,甩着蹄子恨不得把车上的人都给摔下来。
    “吴大夫,快救命啊。”苏妤跳下马车冲屋里急吼吼喊道。
    听到喊声,屋里走出来一个头戴花色蓝布巾的妇人,她一见杜贤那架势,连忙放下手里的簸箕,着急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叔伯扶着杜贤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解释说,“被马给踹了,吴大夫呢?”
    妇人听得脸色一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在后面料理草药呢,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叫人。”
    苏妤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屋里时不时传来杜贤的惨叫声,她听得头皮发麻,心情也跟着越来越沉重,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该怎么跟杜家人交代了。最好是杜家人深明大义,他们去道个歉再赔点钱什么的就行了。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她也没办法,只能来点强硬的了,反正杜贤早就签了卖身契,是她苏家的奴才,说难听点,她想打想杀杜家都没资格说道的,况且被马踢了也不是她指使的啊。
    “南春,南春你过来!”苏妤着急喊道。
    南春小跑过来问,“小姐?”
    苏妤焦躁的说,“你帮我出出主意,如果杜贤真的那什么了,咱们该怎么跟杜家人说呢?”
    南春皱眉说,“小姐你其实不用太担心的,且不说杜贤受伤也不是小姐的责任,再说了,杜贤可是奴才,他是生是死杜家也管不着了啊。”说着南春想起杜仲有些为难的扯了扯嘴角,“不过杜先生那里恐怕......”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杜仲那里啊,好歹他是我和你姑爷的教学先生,当初我也是真心想帮忙的,如今这都什么事啊。”苏妤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去听屋里面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在生孩子呢。
    眼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的人家都点上了油灯,饭菜的香味从屋里面飘了出来。
    “苏小姐你们晚上就在这儿吃了吧。”妇人出来说道,现在都是饭点了,不请人家吃饭说不过去。
    苏妤现在可没心情吃饭,但人家都邀请了,若是拒绝反倒显得像是她瞧不上对方一样,况且她不想吃,福生叔和南春也得吃啊。
    “那就麻烦婶子了。”苏妤勉强笑着说,又示意南春去帮忙打个下手。
    不一会儿,房门总算打开了。
    苏妤忙迎上前问,“吴大夫,杜贤怎么样?能治吗?”
    吴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被马踢了下身的病人,想着杜贤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吴大夫有些瞧不上,摸了把山羊胡说,“踢的有些狠了,不过你们放心吧,坏不了,顶多修养几天就好了。”
    苏妤可算松了口气,摸着“咚咚”乱跳的胸口说,“这下子总算能有交代了。”
    杜贤那边得知自己不会断子绝孙,也不哀嚎了,只是时不时的“哎哟”两声,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就跟个要断气的老头子一样。
    这边才吃完饭,范辑明就带着党坤过来接人了。
    范辑明付了诊费,又从车上拿出两包糕点交给吴大夫的儿子吴茂才,“今天的事情多谢吴大夫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吴大夫瞟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平日里给别人治病,村里人也会给些青菜鸡蛋什么的,他也没想太多。
    由于范辑明也是赶了马车过来的,所以苏妤便和范辑明乘坐了马车,让党坤赶车,而杜贤和南春则是坐了板车。回去路上,苏妤抱着范辑明的胳膊吐苦水,“你不知道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还想着要是杜贤真的被断了子孙根,我就没脸去见杜先生了。真是的,现在搞得我都有点后悔揽了杜家这破事。”
    范辑明拉开苏妤黏上来的胳膊,皱眉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妤不服气说,“你别忘了杜仲也是你先生呢?当时那情况我们要是不管,杜贤两条胳膊就真没了,就算杜先生当时不说什么,我就不信他心里没点疙瘩。”
    提起杜仲,范辑明回想说,“杜先生已经很久没来了,按时间推算的话,他应该准备去考试了吧?”
    苏妤点头,担忧说,“应该是了,只是现在外面不太平,杜先生又是个文弱书生,这路上可别出什么事。”
    “你倒是挺关心他的啊?”范辑明阴阳怪气的瞅着苏妤说道。
    苏妤自动将这划分为“吃醋”,又死皮赖脸的黏上范辑明,笑呵呵问,“你们去镇上怎么样?想好了怎么弄没有?”
    提起这事,范辑明也严肃起来,“这件事情还需要大家再商议,一时半会儿是定不下来了。”
    苏妤听着意思不对,坐直了身体问,“什么意思?大家?”
    范辑明干脆懒得挥开苏妤的胳膊了,慢条斯理的将事情跟苏妤说了一遍,又着重说了吉少敏和吉老爷的顾虑,完了范辑明意有所指的瞟了苏妤一眼说,“既然想要做,那就要做好,我可不想跟某人一样脑子一热,最后却惹了一堆麻烦。”
    苏妤知道他是指杜贤的事情呢,她哼哼两声也不在意,“听你这意思,你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范辑明点头,眼中有着运筹帷幄的坚定,“大家既不想出力,又不想看我们一家出风头,那我们只好强行把他们拉进来了。”
    “什么意思?”苏妤好奇问。
    范辑明笑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多亏了范者情,否则我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苏妤更好奇了,推搡着范辑明的胳膊,娇声问,“说嘛,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范辑明受不了苏妤这腻歪的样子,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将人推开一些,“我们准备明天邀请镇上的其他家粮铺以及富商们在吉祥酒楼喝酒。”
    苏妤眯眼,“一起喝酒?”
    范辑明点头,继续说,“到时候会由吉伯父牵线,你爹会宣布咱们家赈灾的事情。”
    苏妤这会儿也听出了那么点意思,苏家赈灾不会偷偷摸摸,会提前告知大家。如果大家也有这个想法,那好,那就以共同的名义救助灾民,以后得了名声大家都一样,倘若你不想参与,那也行,只是后面别拿这事情说我们暗地里给你们下绊子。
    “到时候林知县也会到。”范辑明说。
    苏妤一听,顿时乐了,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让大家有个平等交流的机会,可是现在却明显是利用上头来施压了,说起来的确有些不地道,但是不可否认,这绝对是最有效的方法。
    “林县令平日不作为,但是若让他得了好处,他一定跑的比谁都快。”苏妤摇头失笑说,自从范辑明入狱那次开始,苏妤就对林县令敬重不起来。
    “这个是最保险的方法,只是这样的话,你的预期可就要落空了,指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呢?”范辑明挑眉看着苏妤说。
    苏妤叹息,“这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也是我一开始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但是很快,苏妤又振作了起来,高兴说,“如果我们的举动能救助更多灾民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们救了那么多的人命,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吧?”
    范辑明轻笑一声,垂眸不语,心中却想着,他也不求能功德无量,只求这样就能让他心里的负罪感减少一些。
    两夫妻难得想法一致,又讨论了一会儿,马车颠簸着很快到了家。
    得知杜贤没什么大事了,苏三夫人和苏三老爷也放了心。苏三老爷年纪大了,又折腾了一天精神头不足,被苏妤催着去歇息了。
    范辑明一回家就去了书房,说是要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这可是他来到苏家参与的第一件重要事情,若是做好了,绝对能让苏家人对他刮目相看,况且酒席上有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打好关系以后少不了好处。
    苏妤知道范辑明现在一定是又兴奋又紧张,便也没去打扰他,只吩咐南春过会儿把炉子上温的夜宵给范辑明端过去。
    苏妤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见书房依旧亮着灯,也跟着没有睡意,想了想便拐了弯往柴房走去。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苏莠躺在草垛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
    苏妤虽然听不懂这位简凌霄小姐说的话,但是她觉得对方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她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苏妤上次听的就觉着意犹未尽。
    “你倒是挺悠闲的啊?”苏妤推开门调侃说,但下一瞬她就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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