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失语、失认、癫痫这些,没缠上苏绵,但头疼的折磨狠够呛!她烦燥、暴燥、易怒,拒绝交流。
    五颜六色的指肌球散落在地板,偶尔过来看她的温度,会一颗一颗叼起来,放回她手边,蹲在床边,深邃、深沉、温柔如海地看她,再猛地抬起爪爪放在床边,吓她一跳,又惹得她想笑。
    阿梅提着果篮来看她,她在手机上点点点出一行字:【梅阿姨,你和她们赌了吗?赌他外面还有几个孩子?】
    阿梅笑着认真思索状?这个夜欢场打滚几成人精的女人,伸出1个指头,缓缓指向墙上温凉那幅舞台照,调皮岔开话头:“那时,快有你了吧。”
    照片中的他,可能正激荡曲歇,略夸张挺胯,她知道,皮裤胯间正中那坨,确实如他自己说的【器大】,活好吗?做得多活才会好吧?
    “你很喜欢你爸爸。”阿梅笑看她,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衣领。
    她抿嘴,脖子后往仰,略显防御。
    “我就不喜欢。”阿梅撇嘴,又说,“我喜欢老实的,下班一起散个步街边喝碗糖水回家喊人来打两圈牌洗脚睡觉,等你年纪大些,就喜欢不动这种了,这只能给女人年轻时过过瘾。”
    她看着阿梅,唇角略有笑意。
    温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在阳台抽烟。
    阿梅走后,没多久,她又捂起脑袋。
    温凉发现,有人陪她说话、康复锻炼,她不太害头疼,但她明显更喜欢独自一人?他转身,透过阳台玻璃窗缝仔细端详她。
    她虚弱仰靠床板坐着,眉头蹙紧,一脸痛苦,缓缓放松时,小音响英语听力段落正好停歇,播放听力题时,她眉头蹙成个川字,脑袋摇晃,近乎执拗强撑着!
    我操!她头疼不只缘于心理作用、无尽的梦魇!——她在听、记林润导入小音响的英语听力题!但,一用脑她就剧烈头疼!
    温凉大步走进来,关掉音响。
    她瞪他、嗷嗷低吼,“开!”
    “苏绵!”他也低吼,说了多少次,现在只能静心休养。
    “打开!滚!呀!”她小声尖叫。
    “我用不着你考大学!过两年我送你出国!”他两手撑在床边,咬着后槽牙看她。
    父女俩像两头狮子,对峙。
    “开!滚!呀!”她歇斯底里,因头疼不停打颤、眼皮阖阖启启,尖叫音量从没有的噪厉起来,听着让人又讨厌,又欣喜她生命力的恢复。
    康复师、阿姨跑进来,阿姨扯开他,叨叨他怎么能这时和她吵。
    “为什么不能和她吵?她不怕疼,能耐、有主意着呢,谁的话也不听,明天她就要去考试!参加最强大脑!”他把小音响甩向立柜顶。
    她什么自由、希望都失去了!她捂头大声尖叫!尖锐锐的厉疼像电钻摧残她的脑袋。
    他拉下她双手,轻拢她臂膀,她歪向一边剧烈抗拒肢体接触!尖叫:“啊!啊!啊!”
    “温先生,不适合碰她。”康复师提醒,苏绵处于应激、肢体接触敏感中。
    “出去!带上门!”他头也不回,将她拢进怀里。
    “去死啊!啊!”她疯狂、剧烈尖叫!
    阿彬把康复师、阿姨都推出去,带上门。
    不能靠近只是行尸走肉,再暴血管就暴吧!一起暴!他不管她软绵绵身子在怀里扭动、扯着嗓子尖叫,怀抱她、低吼:“苏绵!安静!”
    “全都去死!”
    她疯狂尖叫着无力挣脱,咬向他脖子!
    咬合力道不够,她使劲磨牙,唇牙间一片浓烈血锈味。
    “苏绵!是爸爸!”
    “是温凉!”
    “温凉爸爸!”
    “开着车机到学校接你的温凉!”
    他双臂紧拢瘦削、剧颤的她,大手轻抚她像风箱似的肩背,声音从低吼、渐至喃喃:“苏绵,是爸爸、温凉爸爸……”
    扭动的身子渐安静下来,也许只是累了?唇牙依然叼着他颈侧一小片皮肉,幸好不是叼咬在动脉,大手一下一下轻抚她汗湿肩背,他:“苏绵,爸爸脖子疼。”
    他把那小片皮肉从她唇牙下解救出来,指腹一片腥红,她瞟了一眼。
    拿过湿纸巾,抹净手,再抽一张,抹去她唇角血水、额角湿汗,她没躲开,他再将她环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清瘦的肩膀,“苏绵,都有谁?”
    她窝在他怀里剧颤。
    “爸爸不让他们好过!一个都别想高考、上大学。”
    “嗷呜呜……”她抬手捂向后脑。
    “唱个歌儿给你听,不疼……”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不是贝斯吗?你会唱歌?”她,没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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