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了。徐经野抱她起来,手臂穿过她腿弯掂了掂,又重了?
    徐质初搂住他脖子要咬他,被他拥紧吻了会儿:去换衣服。晚饭回家吃。
    徐质初点头,从他怀里下来,脚趾戳了戳他的膝盖,细声细气支使:徐总,袜子。
    面前的人无奈低笑,低沉声线宠溺:遵命。
    徐经野说的家是他的公寓。自从老太太的葬礼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徐家人,他也没有回去过别墅。
    从苏州回来后他回到徐氏,大抵是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徐锦山确定了公司不交给他不行,态度变得微妙起来,没有支持,却也不再阻碍。他们之间就像是心照不宣划定界限一般,以各自沉默换来暂时和平。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近一年。他们居住在他的公寓,徐氏的事情她也不再参与,而是自己去找了间经营不善的画馆,回来后缠着他要买下来。
    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她自己的小金库完全够,但徐经野享受这种做监护人的感觉,却也没被她温言软语迷惑到直接掏钱,而是让她一周内写份企划书出来。
    那一周徐质初废寝忘食,用功程度堪比高考前夕。徐经野开始还觉得她可爱,后面几天就烦了,每天十一点准时将人从椅子抱回床上,不顾她的抗议哄着骗着身体力行给她灌输劳逸结合的观念,把人欺负得泪眼涟涟求饶讨好才算完。
    画馆签下的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他特意推开工作陪她,她拽着他在馆里走,絮絮兴奋跟他说她打算怎么装修,怎么规划。他全程耐心听着,最后垂眸给她擦了擦鼻尖的汗,掖好她耳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走到最角落的一张画前面。
    那是幅写实风的油画,画上是个穿白裙的少女,容貌特征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谁。
    徐质初意外又惊喜,回眸望他一眼:徐老板的礼物?
    徐老板手插在口袋里,反应平淡:我没这么小气。这块儿地才是礼物,这就是个附属。
    她故意长长噢了声,往前走进了细看着这张画,漆黑眸底闪着璀璨光芒,像是上等切割的钻石:细节很多呢,徐总用心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裙子吧,终于合身了手链比我自己画得还好欸这不是我大学社团时戴的花环吗?这张照片你怎么会有怎么连额角那么小的痣都画上了呀,你到底把我哪张照片给出去了还有这个
    她唇边的笑意倏然停住,视线落在画中人的手上。
    这大概是这整张画上唯一不写实的部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突兀多出一枚戒指。
    徐质初怔了半瞬,转回身。
    男人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手上漫不经心握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望过来的眼眸深邃含笑。
    她与他无声相视,阳光给他的峻冷脸庞镀上层暖色。她在他的温柔视线里陷进恍惚,终于迟钝会意,他的礼物是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都会在。
    徐质初也笑了出来,眼角却突然无端泛起热。JSG
    像是独自走在暗无天日的隧道,他曾带来光,也曾带走光。
    她意冷过,也自救过。一次次跌进谷底,再一次次攀上峭壁。
    他是她孤注一掷的勇气,是她绝地反击的理由。她的灵魂一半永世陷入黑暗,另一半却因此无限接近光明。
    她微笑走向了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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