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小心地瞧着众人的眼色。
    谢夫人出声打圆场,母亲,今日大郎休沐,晚间不如一家人在正院用晚膳?
    尹明毓正琢磨何时出府办事比较合适,就听见谢夫人说谢钦今日休沐,疑惑一闪而过。
    她完全不知道谢钦今日休沐,只听青玉说他照常卯时出府了。
    而谢老夫人闻言,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带笑地点头应允。
    屋中的气氛整个一松,谢策软软地靠在曾祖母身上。
    谢夫人与老夫人谈了几句晚膳的菜单,还问了尹明毓的喜好,然后离开正院的时候,一并叫走了尹明毓。
    不如去西院坐坐,我与你说说策儿娘的嫁妆。
    尹明毓顺从地点头,跟随在谢夫人身后慢慢行至西院。
    西院和东院大小差不太多,但是整体风格较东院更庄重,尹明毓随谢夫人一路走进去,侍从们皆恭敬行礼,没有丝毫散漫。
    到堂屋内,婢女为尹明毓上茶后退下,瞧着也比东院的婢女们稳重不少。
    金儿随侍在尹明毓身后,更加紧绷,不想在规矩礼仪上被人比过,教人挑出错处。
    而她们主仆,礼仪方面,确实无法挑剔,以至于谢夫人每每瞧见,皆有些不理解,为何有人能够既显出气度,又性子不够大方。
    她念头飞转,面上如常,让人去取账册等物,而后对尹明毓道:若是有事,不必提前派人来请示,直接过来便是。
    是,母亲。
    等账册的时间,谢夫人又温和地说:你与策儿娘是一家子亲姐妹,和策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老夫人是紧张些,但我瞧策儿甚是喜欢你,你多主动与他亲近亲近。
    尹明毓温顺地点头,是,母亲。
    左右答应又不费事,她也不是不做,她们推她,她就动一动,不推她就闲着。
    上一世混迹职场,她要是早躺平,也不至于猝死。
    好在幸运,今生也不晚。
    谢夫人显然对她的温顺是满意的,嘴角微微上扬,关心道:东院的下人可安分?
    尹明毓斟酌道:尚可。
    谢夫人提点她:对下人要恩威并济,不可太放纵亦不可太过严苛,你的规矩立好,公平行事,大致上不会差。
    这都是经验之谈,多吸收都会变成自己的养分,尹明毓受教,认认真真地听。
    账册、钥匙等拿来,谢夫人让婢女直接交给她,只有陪房的身契不在其中。
    儿媳知道。
    嫡母韩氏为大娘子精挑细选的陪房,身契自然要拿捏在手中,之所以没给大娘子带来,是因为人家亲母女,留在娘家也不会有任何不便。
    她嫁过来便不同了。
    尹家和谢家的婚事,若是尹父强制要求,她其实衡量过后也不会违抗。
    但是嫡母韩氏对她实在大方,不止于两万两,因此哪怕有些私心上的考量未言明,尹明毓都要记得她的好处,反馈到谢策身上。
    况且谢策即便确实有些娇气,但是本性乖巧,启蒙之后再经过大家族的严格教养,变成纨绔的可能极低。
    尹明毓就是逗小孩子玩儿,顺便带了点儿其他用意,也是基于一些前提,没有低头讨好一个孩子的打算。
    谢夫人没多问尹家嫡母庶女之间有怎样的交流,对尹明毓道:你可以回去慢慢看,有问题随时来问我。
    尹明毓没有直接告退,而是十分用心地当场想了几个经验上的比较浅显的问题请教谢夫人,表明她虽然头脑平平,不甚懂得变通,但她有勤奋之心,且也有进步空间。
    如此几次,谢夫人便会对她降低标准,且不会太严苛。
    谢夫人确实如她所想,有些失望她能力不足,可解答时细致耐心,还宽慰她慢慢来。
    尹明毓道谢后,便适时提出告退,离开了西院。
    而她一回到西院,便将那些账册全都甩给金儿银儿,理直气壮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培养你们多年,到你们为我奉献的时候了。
    金儿早有准备,一脸平静。
    银儿却看着那一摞账册张口结舌,浮夸地捂住胸口,向后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站住,娘子,不是说带我们享清闲,这又是为何?
    她这戏信手捏来,演得比金儿好多了。
    尹明毓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活学活用,恩威并施道:为主子分忧解难,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若做得好,自然也有诸多奖赏。
    随即她为了鼓励两个婢女,教人去膳房叫了一桌两人爱吃的菜,道:晚膳我和郎君在正院用,你们不妨叫几个关系不错的婢女一起吃。
    银儿不愧是尹明毓的婢女,一桌席面,霎时便买通了她,高高兴兴地接下活儿,转身就出去邀请人。
    金儿稳重些,福身道:婢子叫红绸随侍在您身侧。
    尹明毓笑道:知我之人,唯金儿莫属,快去快去。
    金儿忍俊不禁,转身出去就瞧见银儿也缠在红绸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极不知羞,好笑地摇摇头,跟她们说了一声,便去为尹明毓准备果脯点心。
    随后这一整日,金儿和银儿噼啪打算盘算账的声音就没有度过,就连看起来跳脱的银儿,坐在那儿都带着一股子精明能干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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