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尹明毓好奇地打量着谢钦,避火辟邪而已,按理不是该悬挂起来吗?郎君不放书房,要放在何处?
    谢钦喉结微动,皱眉道:你庄重些。
    还真是个古板的?
    尹明毓把书放回到书架上,庄重道:是。
    谢钦看她没有收起那画,眉头更皱,不合礼仪。
    尹明毓不理会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冲着外头问道:金儿,晚膳可备好了?
    金儿推开门,应道:娘子,已备好。
    尹明毓踏出门,还吩咐她:请郎君去用膳。
    金儿便又恭敬请谢钦用膳。
    谢钦扫过变化极大的书房,短短一月多,尹明毓便添进许多极具她特质的物件儿,尽皆按照她的喜好而置。
    也不知是霸道而不自知,还是知而故我。
    谢钦又瞥一眼那诗集,随后迅速移开,轻咳一声,正容,抬步走出书房。
    膳后,谢钦未动,似乎打算留宿。
    尹明毓装作不明,掩唇打了个哈欠,道:郎君,我今日奔波,累极,便不陪您了。
    谢钦霎时凛若冰霜,浑身冷气似有实质。
    尹明毓没眼色地出声:郎君?
    谢钦自然不会下作到强迫女子,可瞧尹明毓的作态,又生出些被耍弄的气闷来,倏地起身,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便大步离去。
    尹明毓看着他的背影,摩挲下巴,自言自语:没误会我的暗示吧?
    像她这般贤惠的妻子可不多,还顾及着郎君的自尊心。
    第22章
    有权有钱好办事。
    翌日午后,房契便到了尹明毓手中。
    四张薄薄的纸,薄到手上力气稍大些便能扯碎,但放在手心里却觉得分量极重,不过快乐的重量本就该这么重。
    尹明毓举着地契轮番看,看了一遍还不够,又挨个看,若是眼神能当笔使,地契上都要被她看出花儿来了。
    金儿银儿也都替她高兴,笑容比昨日还收不住。
    东院里的婢女们瞧见她们两个这般,本就性子平和的倒罢了,其他心眼儿小的,有怨没怨都在心底暗暗酸一句:得意忘形。
    可惜没几个是真清高的,大多数见到金儿银儿,甚至尹明毓那几个没有存在感、做着闲散活计的陪嫁婢女们,也都开始讨好,寻常说话都要好声好气地称一声姐姐。
    而原先大娘子在世时被排挤出东院的青玉和红绸,对继夫人表忠心后也重新成为东院的红人。
    角院还能够出点事儿便合上门,降低存在感,夕岚和石榴在东院的位置却尴尬起来。
    东院里全都在观望,东院的势力是否会重新洗牌,权力将会倾向谁的手中,究竟是继夫人的两个贴身婢女、还是青玉、红绸,或者仍旧在夕岚手中
    只要尹明毓一句话,便会有结果。
    夕岚照旧兢兢业业地做事,石榴则是萎靡又担忧。
    胭脂就这么被赶走了,咱们日后在东院可如何自处?
    胭脂会被赶出去,是她犯错,跟咱们有何关系?你老实做事,不出岔子便是,况且夕岚平静道,主子若真想处置你我,又岂是你我能够违抗的?
    石榴咬住嘴唇,落寞地点头。
    夕岚转头,眼神才闪过一丝黯然。
    再是如何脑筋清楚,可若是真的跌入谷底,被赶至边缘,这样的落差,谁又愿意瞧见呢?
    但尹明毓就像不知道东院里这些弯弯绕绕似的,兀自快乐。
    她教金儿仔细收好地契,过一会儿又教她拿出来,后来总忍不住惦记,干脆全都摊平整齐地摆在书案上,一抬头瞧见,嘴角便会上扬。
    好心情一直延续。
    谢钦的教养,他是男子该心胸宽广,不应太过与女子计较,是以即便昨日带着气闷离开,今日晚膳还是来到东院用。
    未到晚膳的时辰,他进书房看书,正好看见未收起的房契以及浑身散发着喜气的尹明毓。
    郎君,今日请你吃席。尹明毓爽朗道。
    她的神情太明媚,谢钦神色微缓,看向那房契,不甚理解,只是几张房契罢了
    尹明毓不受影响,神色如常,郎君安耐毁誉,八风不动的境界,自然不是我这般的俗人能够领会的。
    谢钦眉头一蹙,出言道:我并无贬低之意。
    我自然知道郎君的为人,不会误会郎君。尹明毓笑得光风霁月,若人人拥有珍宝,见过世面,识得世间大道理,兴许皆可波澜不惊,但我是不要的。
    尹明毓拿起房契,眉眼弯弯,财迷地打量,我就爱当俗人,俗人的快乐郎君想象不到。
    谢钦看向那房契,随即视线落在她眉眼上,若有所思。
    晚间无事发生,隔日,前院忽然来了一个小厮,捧着一盒东西。
    尹明毓不解,教金儿去问,过了会儿,金儿抱着木盒回来,惊喜道:娘子,小厮说这是郎君给你的。
    给我的?尹明毓接过来,打开,就见木盒里放着一块指长的银鱼。
    她一脸莫名,傍晚谢钦过来,便拿起胖胖的银鱼问他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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