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口杂,想知道个位置,又有何难的。
    不多时,银儿禀报,然后徐家大少夫人何氏便与一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走进来。
    两方见礼,何氏介绍与她同行的妇人,身份乃是她娘家嫂子,虽不似谢钦那般是近臣,却是近来刚刚升了官,比谢钦高半级。
    至于徐家大郎,官职更低一些,何氏并未提及。
    而何氏介绍完,也不需要人问,便面带笑容地解释道:谢少夫人,赶巧我今日回了娘家,正好路过此地,看到府里的仆人,便猜测您和我家弟妹在这儿,想着她与您一道出来,合该我们招待,便擅作主张了,您不怪我多事吧?
    她拿文娘子作借口,文娘子听完,垂下头,神情有些微地异样,却没有在外头反驳何氏。
    尹明毓始终含笑,不过语气疏离,徐少夫人客气了,我与文娘子结交,倒也不在意那些客套的。
    何氏看了一眼文娘子,惭愧道:如此,倒是我见外了,谢少夫人见谅。
    尹明毓自认为已是颇为厚颜之人,乍一听见何氏这般说,也有些甘拜下风,起码她是绝对无法像何氏这般为了攀关系便对陌生人如此的。
    文娘子面上亦有些泛红,便要出言打断。
    何氏却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与尹明毓笑盈盈地攀谈:听弟妹说,谢少夫人正在建宅院,打算出租?
    尹明毓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这时,何氏的嫂子开口说道:我娘家行商,有好几家建材铺子,可以进价为谢少夫人提供些好的木材石材。
    尹明毓是爱钱,可她不爱捡这种无缘无故送上来的便宜,便笑道:建材早已买好,不过还是谢过何夫人好意。
    何夫人面上遗憾,很快又收起来,笑着说:谢少夫人可是想有些赚钱的营生?我娘家最擅长此事,无论谢少夫人是想开铺子还是想要其他营生,我都极乐意帮谢少夫人出些主意。谢少夫人背靠谢家,定然做什么都一本万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尹明毓自然明白,她心下已是不耐烦,便露出几分理所当然的骄傲之色来,说道:何夫人既是知道我背靠谢家,便也该清楚,我是万不可能缺钱的,我那宅院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她话是这般说,心里却在给自个儿打补丁,希望财神爷莫要听到;若是财神爷听到了,也要原谅则个,实在不行,她就去财神庙上上香,拜一拜。
    谁也不嫌钱多,她缺钱。
    而何夫人一滞,片刻后恢复如常,谢少夫人说的极是,谢家底蕴深厚,确实不必为钱多虑,不过谢少夫人若想既打发时间,又顺带赚些钱财,也可找我。
    尹明毓兴趣不高,瞥向金儿,给了她一个隐晦的暗示眼神。
    金儿立时便上前道:娘子,府里事忙,先前夫人便催您早些回去。
    尹明毓作出一副险些忘了的神情,对文娘子歉道:瞧我,不能再与你玩了,下次还是邀你去谢家做客。
    文娘子知道尹明毓没有迁怒她,放下心来,立即答应道:二娘子自便,正巧偶遇我长嫂,我与长嫂一同回去便是。
    何氏和何夫人不好再耽误尹明毓,只得说与她一同离开。
    她们在酒楼外分别,尹明毓递给文娘子一个眼神便上马车离开,并未再多言。
    文娘子她们目送她离开,文娘子才看向何氏,温柔地笑道:长嫂,可要回徐家?
    何氏面对她时,态度便有些寻常,索然道:走吧。
    酒楼二楼,一扇半开的窗子里,渭阳郡主瞧着何氏和何夫人,微微眯了眯眼。
    她身后,寻郎君双手拿着披风走过来,温声道:郡主,披上吧,莫要着凉。
    渭阳郡主看着下头散场的人,随手合上窗,推开他送过来的披风,坐回到桌边,端着酒杯喝酒。
    寻郎君折好披风,坐在她身侧为她倒茶,有些关心道:您这些时日为了教王爷信重,日日宴客与人交际,没少饮酒,还是少喝些吧。
    渭阳郡主眸色沉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砸在地上,先前的嚣张狂妄里添了些许不忿。
    另一边,尹明毓上了谢家马车,便不再端着,靠在马车厢上,懒散道:瞧见没,有人主动送钱予我。
    金儿和银儿面面相觑,也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便猜测道:娘子,难不成是有所求?
    尹明毓懒得倾身,便懒懒地抬手,指指装松子仁的碟子,待到银儿送到她手中,方才道:总归不是为我。
    银儿闻言,认真地点头附和道:肯定不是为娘子,娘子您一看便帮不上旁人的忙。
    尹明毓:为何如此不顺耳?
    而她们只是借口府里有事摆脱不顺眼的人,却不想马车一停在谢家门口,谢夫人身边的婢女便迎出来,冲尹明毓一福身,道: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姑太太和表小姐到了。
    尹明毓微讶,边往里走边问:何时到的?
    婢女答道:就在晌午时,府里派了人去寻您,没想到您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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