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听后皱了皱眉,看了眼庶女的脸,倒是没像她未出阁时那般直接禁足阻断,而是问道:寡居不易,你还年轻,若有合适的,可想再嫁?
    白知许听到外祖母的问话,便看向母亲,其实经了白日的事,她也有这样的疑问。
    尹明毓坐在桌边,则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眼神盯着姑太太,颇为有兴趣。
    谢策以前可乖巧的一个孩子,如今也学了她一些坏习性,明明不明白大人们说的是什么,也跟尹明毓一模一样的好奇眼神,紧紧盯着姑太太。
    姑太太眼睛来回一扫,见他们全都在看她,抿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谢老夫人:母亲,我说实话吗?
    谢老夫人威严道:长辈有问,怎能作假?
    我若是说了,您能不生气吗?
    姑太太刚一问完,便接收到谢老夫人的瞪视,连忙道,住回娘家以前,我还是有些犹豫的,万一以后您和兄嫂不在了,侄媳妇不好相处
    尹明毓没想到还跟她有关,坐得直了些,一副极认真听讲的模样。
    谢策两只小手也扶着桌子,头伸得更高,目光炯炯地看着姑祖母。
    而姑太太是真的实话实说,说完还找补道:女儿绝不是咒您和兄嫂,毕竟女儿年轻许多
    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斥道:你只管回答便是,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作甚!
    姑太太有些委屈,脑子一空,就忘了要说什么。
    白知许都替母亲羞愧,连忙道:外祖母,您别跟母亲计较,她、她就是这般的。
    姑太太想起来后面的话,又道:母亲,我是瞧侄媳妇性子虽然不大稳重,品性却是极好的,是以想着日后倚靠他们,您放心,我有钱,不会拖累侄子侄媳妇的。
    尹明毓:
    话是对她人品肯定,可前面大可不必踩一脚。
    况且,尹明毓对不稳重持不同意见,她若想稳重规矩,轻易是不会教人挑出毛病的。
    这时,谢老夫人在不待见的庶女和不待见的孙媳妇中,更不待见庶女,当即站在孙媳妇这一边,反驳了姑太太的话:莫要胡言,大郎媳妇岂会不稳重?
    尹明毓忍不住看向谢老夫人,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不知什么蒙住了老夫人的双眼。
    而谢老夫人说完,也不知是否是不自信,神情越发严肃。
    姑太太在谢老夫人的神情下越发小声,但摆明了要赖在谢家,对再嫁敬谢不敏。
    谢老夫人知道了她的想法,便不再多问。
    白知许倒是还有些烦恼似的,神思不属地吃着饭。
    晚膳后,尹明毓瞧着天色,有些奇怪道:郎君还未回来
    姑太太掩嘴笑,暧昧地调侃:白日里才见过,侄媳妇你这又惦记了?男人在外头有些事耽搁极正常。
    尹明毓丝毫不尴尬,只看姑太太神色有些无语。
    她当然不是惦记谢钦,但谢钦向来有一说一,几乎只要出于他口的事,从未有过不兑现。
    姑姑,您忘了,白日里郎君说过回来的时辰
    白知许闻言,也跟着点头,是,表兄确实说过最迟酉时回来。
    但现下天都已经黑了,谢老夫人也了解孙子,便教人去护国寺询问。
    两刻钟后,护卫神色担忧、急匆匆地回来禀报。
    谢老夫人这才得知,不止谢钦,连定王都没回去,顿时眼前一黑,连忙叫管事安排人去寻人。
    尹明毓得到信儿,从她院子里过来,叫住护卫,跟庄子管事就白日谢钦简单的话语讨论了一番,大致猜测他们有可能的范围,这才教人去寻。
    随后,尹明毓才安抚谢老夫人:许是路上耽搁了而已,您莫急。
    但她看向外头的夜色,心下也有些不详的预感,希望谢钦不会出事,否则对谢家打击极大
    另一边,山里的谢钦和定王并未走多远,直接寻了处背风之地,挖了个雪洞,躲进去。
    谢钦担心正在下的雪盖不住他们的脚印,留下痕迹教人追踪过来,这一路走来都用树枝将脚印扫乱。
    定王倒也没有全都指望受伤的谢钦,还亲自找了茅草覆盖雪洞入口,待到谢钦回来,便封上洞口,没多久,茅草便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将他们的藏身之处盖得越发隐蔽。
    刺客们循着来路,又找回到他们跳车的拐弯处,仔细搜查之后,终于发现了山沟里的血迹,还有藏在雪下带血的箭。
    刺客头领拿着剑,打量了眼四周,厉声道:仔细搜!雪堆也别放过!他们跑不远!
    刺客们立时领命,分散开来搜寻,手中长刀见到鼓起的雪堆便要插过去,一定要置两人于死地。
    雪洞里,谢钦和定王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皆屏住呼吸。
    定王紧张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终于有些后悔今日之行。
    谢钦嘴唇隐隐泛着青白,完好的一只手握紧树枝,做好奋力一搏的准备。
    脚步声变得极近,仿佛就在眼前,忽然,刀刃从茅草中插进来,正好插进两人中间。
    --

章节目录

继母不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张佳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张佳音并收藏继母不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