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谢家从未少了两人吃食,谢夫无言以对:
    尹明毓听见谢钦说她了,感觉到视线,便侧头看过去,若无其事地笑道:母亲,您吃松子仁吗?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私情
    而且就算有过议亲的打算,尹明毓和韩三郎的婚事为何没成,也有谢家的原因。谢夫人默默转开头,问谢钦:你预备如何?
    谢钦视线也从尹明毓身上收回来,道:谢家确实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可不过区区何家,便不将谢家放在眼里,总归是要回敬一二。
    况且定王遇刺,成王亲信出现在护国寺,很难不教人怀疑。
    想必不会只他一人这般想,若确与其他两王有关,定要有人承受陛下的怒火。
    而谢夫人知悉了他的态度,便道:一张画罢了,总归咱们谢家坦坦荡荡的,旁人便不能如何。
    但确实不能放过轻易放过何家,否则谁都能在谢家头上撒野了。
    尹明毓耳边听着母子二人的话,手上微松,让谢策成功够到碟子,看着他窃喜的小脸,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事关女子名声,若是婆家计较,无论是否确有私情,是否有实证,都要有一番折腾。
    归根结底,就是要看婆家和郎君的态度。
    而从这一遭事上谢家人的态度来看,她这个新妇还是讨喜的。
    本就不平等,生而为女子,夹缝里抠放纵的空间,权当做她想要过得舒服的目的,初步达成了。
    尹明毓神色淡淡,伸手到谢策怀中的碟子里,抓了一把松子仁,手起,碟子便空掉大半。
    谢策呆呆地看着碟子里只剩下零散的一粒粒松子仁,片刻后,抬头噘嘴,控诉:母亲,坏~
    尹明毓当着他的面一颗颗塞到口中,故意的笑容毫不掩饰。
    那头,谢夫人和谢钦说完正事,一转头瞧见孙子那模样,便招手叫他过来。
    谢策想从凳子上下去,可他双手端着碟子不愿意放下,便为难住。
    尹明毓瞧他那护食的小模样,笑呵呵地问:可要母亲帮你?
    谢策抱住碟子,扭过头叫奶娘。
    童奶娘便过来抱他下地。
    谢策双手紧紧圈着碟子,不让剩下的松子仁掉了,跑到谢夫人面前,小大人似的送了一大口气,而后大方地抓起足有一半的松子仁,送到谢夫人手里。
    谢夫人夸赞他,谢策便笑弯了眼,然后去瞧尹明毓。
    他其实不吝啬,护食也是教她逗得。
    不过尹明毓完全没有愧疚之心,慢悠悠地吃松子仁。
    谢夫人专心和谢策说话,祖孙俩你一个我一个松子仁地喂对方,谢钦则是被晾在了一边儿。
    尹明毓一把松子吃剩几颗,终于捡起了为人妻子的良心,倒了杯茶,走到谢钦身边儿。
    谢钦在谢夫人不理会他之后,便又拿起书看,见她端茶过来,以为是倒给他的,便放下书去接。
    尹明毓却是躲开来,摊开手心,露出几颗松子,笑道:郎君,瞧我多惦记你。
    谢钦默然,但还是抬手捏起一颗松子仁。
    他动作时,手指划过尹明毓的掌心,尹明毓夸张地五指合拢,然后低声道:郎君,你如今怎地也轻浮起来了?
    凭白被冤枉,谢钦瞧了眼并未注意他们的谢夫人,无奈地轻斥:母亲还在,你稍庄重些。
    谢夫人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但瞧夫妻俩坐在一起说话,便极体贴地抱起谢策往外走。
    谢钦瞧见母亲的动作,拿起书在尹明毓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谢策趴在谢夫人肩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小手马上抬起,捂住额头,瞪大眼睛。
    谢钦见他如此,面无表情地放下书。
    尹明毓低头笑,笑得茶杯里的水都在晃动。
    谢钦抬手接过来,而后等她笑完了方才又递回去。
    尹明毓没接,吃掉剩下几颗松子仁。
    谢钦便知晓她确实是倒给他的,只是性子太过促狭,非要戏弄一番。
    郎君不喝,难不成是要我亲自喂?
    谢钦一顿,又递向她,语调与平常一般无二地平静,倒也未尝不可。
    这下子反倒是尹明毓怔愣了,片刻之后才复又笑起来,接过来喂伤患喝茶。
    谢夫人本该当日来回,但她在谢老夫人的屋里坐了会儿,谢老夫人随口提了一句明日再回,她顺势便答应下来,然后派人回府去通知一声。
    是以谢家主傍晚回府,整个府邸只有他一人,安静至极。
    而老母妻儿孙子全不在,谢家主便更是只能忙于公务,无人提醒他早些休息,一直忙到夜深方才就寝。
    第二日午后,谢夫人方才从庄子回城。
    当日,尹明毓的嫡母韩氏便登了谢家的门,向谢夫人郑重解释尹明毓和娘家侄子绝对是清白的,甚至两人连婚事都不过是口头上有过意向,根本没有后续。
    谢夫人瞧她慎重,还反过来开解韩氏,表示两家的联姻是极稳固的,谢家也不会因此而对尹明毓不喜。
    这在尹家和韩氏的意料之中,韩氏便又说起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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