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不可能干坐着守岁,提前请示过谢老夫人,便让人准备了酒菜,一家人围炉饮酒。
    晚些时候,姑太太和白知许到了,谢家主规矩重,寻常用膳也就罢了,却不好与庶妹、侄女、儿媳妇在暖房里守岁,因此早就独自去了堂屋。
    谢钦回来后,也与父亲一处。
    暖房内,白知许凑到尹明毓身边儿,笑容带着几分暧昧道:表嫂表兄好兴致,还一道赏梅赏烟花。
    她平常知道表嫂去处,肯定要去寻的,只是今日得知表兄一起去了,这才没有跟过去。
    尹明毓哪能教她的话臊到,两根手指捏着酒杯,反过来戏谑道:表妹明年若是订了婚,兴许下个冬便有表妹夫陪着赏梅赏烟花了。
    白知许除了父亲早逝,未吃过苦楚,父母感情好,到谢家,谢家也是人员简单,又见着表兄表嫂感情融洽,自然是向往夫妻情笃的生活。
    但她一个闺阁女孩儿,对这种事儿面皮薄,尹明毓还未说什么,便害羞地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尹明毓瞧着少女娇羞的脸庞,没说什么,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
    少女思春,本就是极美好的,谁没思过呢?长大就知道了,还得是更爱自个儿的女子,更容易掌握主动。
    烛芯噼啪作响,谢策今年第一次跟长辈们守岁,熬不住,眼睛迷迷瞪瞪地渐渐阖成缝,小脑袋一点一点。
    尹明毓瞧见,蹭过去,手指轻轻戳他的脑袋,微微一使力,便将谢策的脑袋扒拉到另一侧。
    谢策头重,一个没坐稳,身子也跟着脑袋倾过去。
    他要栽倒的一瞬间,一激灵,从睡意中醒过来,四肢挥舞着,稳住身体,两只小脚重新落在炕上。
    尹明毓拿稳酒杯,忍笑。
    谢策不知道咋了,傻乎乎地冲她笑。
    片刻后,他又开始犯困,这下子整个小身子都在打晃,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尹明毓就开始戳他肩膀,谢策往前倾,她就戳着他的肩膀向后,谢策往后,她又在后头抵着他。
    谢策睡得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但就是没能好好倒下睡。
    姑太太坐在炉子旁,得亏侄媳妇没自个儿孩子,手忒欠。
    说得什么话?还得亏没有孩子
    谢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而后转向尹明毓,嗔怪道:你莫弄他,教他好生躺下睡。
    尹明毓倒是对姑太太这句话没什么感觉,小孩子不拿来玩儿,等他长大些人嫌狗憎,再长大些一本正经,就不好玩儿了。
    不过老夫人都发话,尹明毓便扶着谢策的头,将他放下,又随手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过了子时,谢老夫人也有些扛不住,谢夫人劝她去睡下,谢老夫人也未勉强撑着。
    其他人一直守岁到天亮,互相拜年,或送或得了压岁钱,及至午后,方才得了空回去补觉。
    尹明毓戌时醒过来,见她又在谢钦身上,左右也醒了,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手指便微微拨开谢钦的领口,轻轻摩挲他的锁骨。
    谢钦感觉到痒意,一把攥住她的手,微微睁开眼,直接侧头,目光找到尹明毓,明日还要回尹家,为何不睡?
    尹明毓心下可惜没见着昨日他初醒的模样,侧身躺着,手肘弯曲支起头,直接问他:郎君可是心情不好?为何?
    谢钦摸到她指尖的凉意,攥着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沉默稍许,反问道:你为何喜欢桃花?
    尹明毓挑眉,虽不知他为何忽然有此一问,却也坦然地回答:辟邪。
    辟邪?
    这个理由实在离谱,但又实在符合尹明毓的作风。
    而尹明毓的手在被子里,也不甚老实,慢慢打着圈,慵懒道:郎君不是见过我的桃木剑吗?在我床头自小挂到大的。
    她又慢慢靠近,压在谢钦的手臂上,问:所以,郎君为何心情不好?
    回答她,以为她喜欢桃花是因为韩旌吗?
    谢钦缄默,头一次难以启齿。
    尹明毓轻声问:不是约定好坦诚相待吗?
    谢钦一翻身,单手撑在她上方,故意曲解她的话,贴在她耳边,低沉地诱道:那便坦诚相待吧
    尹明毓肩头有些凉,看明白了他的狡猾,好笑地问:明日不是还回尹家吗?
    谢钦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烛火轻轻晃动,帐幔上鸳鸯交颈,影影绰绰。
    第二日,两人在婢女们悄悄交换的暧昧眼神中,神色如常地梳洗,准时坐上马车出门。
    尹明毓是真如常,一上马车便熟门熟路地奔着点心碟子去。
    谢钦是假正经,轻咳一声,邀请道:上元灯会,你我同游吧?
    尹明毓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钦立时眉目疏朗,便拿起书闲适地看。
    然而,尹明毓回娘家,便约了四娘尹明若去灯会玩儿,尹明若在待嫁不便出门的三娘尹明芮面前,欣然答应。
    灯会前几日,白知许也与尹明毓说起灯会,想与表嫂一同去玩儿。
    尹明毓也是一口答应。
    等到灯会当日,谢策这小娃娃不知道从何处捕捉到她们要出去玩儿的事,也歪缠着谢老夫人,要去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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