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摩挲着酒杯,沉吟片刻,点了头。
    褚赫惊异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真的会收下这美人。
    红绸和青玉亦是震惊,而红绸震惊过后,便是越发防备地看着那个南朵。
    晚间,主仆几人和一个褚赫,带着那南朵回到州衙后宅,谢钦便吩咐青玉将那南朵管束起来,莫要随意走动。
    褚赫见他如此,便多想了几分,问道:景明,你怀疑那些人故意在你身边安插人吗?
    安插人不是正常的吗?
    褚赫皱眉,如此,也太过嚣张了。
    谢钦教红绸磨墨,亲自铺开一张信纸,用镇纸压住,而后平静道:不影响我行事,也不必与他们对立,权当是教他们对我放松些的手段。
    且谢家的护卫并非是吃素的,若是连一个女子也看不住,谢家也该彻底整顿一番了。
    褚赫眉头松开,道:言之有理。
    谢钦提笔,蘸墨,在信纸上书写。
    红绸在一旁看见信上的内容,忍不住露出些许异样的神色来。
    褚赫打量着红绸的神情,看着又不像是对谢钦有情,实在好奇,便问道:景明,你这是在写什么?
    谢钦道:写信。
    州衙后宅来了一位绝色美人,得教尹明毓知道才是。
    谢钦笔尖一顿,抬笔看他信中对那女子干瘪的一句描写,觉得有些不够,便抬起头,对褚赫道:遥清,你明日替我给人画一幅画像吧,我请你吃酒。
    褚赫随口问道:你画技精湛,怎地让我来画?要画谁?
    那位南梦女子。谢钦颇为自然地答道,我不为旁的女子画像,记得盖上你的私印。
    褚赫茫然:
    第86章
    分别必然不舍,但也没必要太过消沉郁郁,因为有些人,挥挥手远行,也要给人留下啼笑皆非的印象。
    他们的身影太过欢快,以至于留守京城的谢家夫妻和白知许,无奈大过于伤感。
    当然,有人没去送行,也收到了来自于尹明毓的意外惊喜。
    尹家
    嫡母韩氏见到尹明毓的一个陪嫁婢女来送礼,神情颇惊讶,你说二娘亲手做的?
    小婢女恭敬道:是,娘子亲手绣的屏风摆件。
    逢年过节的礼,尹明毓在礼数上绝对不会差,但是不年不节之时,她还是第一次主动送礼,尤其是,竟然是亲手绣的。
    教人忍不住受宠若惊。
    韩氏注视着那被被绸布覆盖,瞧不清楚内里的小摆件,带着几分催促道:拿过来,我瞧瞧。
    尹家的婢女过去接过那摆件儿,小心地摆放到小几上,随即退开。
    韩氏抬手,捏着绸布一角,掀起来。
    尹明毓的陪嫁婢女垂着头,尹家婢女们则好奇地看过去。
    绸布落下,众人沉默。
    桌屏中间,绣着一只羊,右下方绣着几个字羊吃草图。
    但是
    只有羊。
    没有草。
    韩氏:
    尹明毓的陪嫁婢女头垂得更低。
    片刻后,韩氏轻笑,食指轻轻触了触羊头,又将桌屏摆正了些,让人撤下了原来的摆件儿。
    傍晚,尹父下值回来,未曾注意到她屋内摆件变化。
    倒是尹家两个媳妇,陆氏和楚氏一下子便发现了这桌屏,再一细瞧,也看见了那几个字,不禁无言。
    四娘子尹明若也收到了姐姐有趣的绣品,嘴角微微上扬。
    长媳陆氏为人圆滑些,随即便笑着凑趣道:二妹妹出嫁后,好似越发活泼了。
    若非大娘子也嫁去谢家,她还要说一句可见是嫁去了好人家,才过得这般好。
    韩氏却淡淡道:她一贯如此。
    不过人确实都是在变的。
    韩氏瞧见尹明毓的绣品,心情不由自主地上扬。
    尹家二儿媳楚氏与尹明毓相处不多,与四娘子更近些,瞧见婆母神情舒缓,实在是好奇不已。
    她在嫁过来之前,虽然预想过尹家的生活,但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好。
    婆婆虽不甚热情,但是极公正,什么都放在明面上,甚至偶尔还会点几句尹二郎的性子该如何相处,以至于她身上还带着小女儿的娇态。
    正是因此,楚氏说话也随意些,直接便道:二妹妹性子这么有趣,他们在船上一定也过得极有趣。
    但她想错了,尹明毓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很无聊。
    那日,老老少少上船全都兴冲冲的,连羊都是撒开蹄子踏着三板往上跑。
    但是船一启航,在江上轻微摇晃,羊就不会动了,四肢微微叉开,钉在原地,羊眼里都带着惊慌。
    估计这世上,活着上船的羊真的不多。
    它是真长了见识。
    尹明毓多无聊一人,光看它那样儿,便笑不可支,还教人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边喝茶边看。
    谢策本来也惊奇地感受着晃动,一见羊一动不动的,便在它身边前前后后地跑动,还喊羊来追。
    羊抖着腿,扬脖子冲谢策叫: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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