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马夫人的喊话一下子堵在口中,微微憋红了脸,片刻后才干笑道:刺史夫人谬赞,小女当不得。
    如何当不得,刘夫人你就是太过谦虚。
    这时,座上的戚夫人也侧头认可道:你这女儿,先前未曾注意,如今瞧着确实颇有悟性,我确实喜欢。
    刘司马夫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喜意。
    然后戚夫人看了尹明毓一眼,决定也插一脚,便又道:不知道你们对她的婚事如何打算的?若是不介意文武,岭南军中有不少极出色的后生
    刘司马夫人霎时喜不自胜,先前的恼意全无,殷勤地答应下来,有您做媒,是小女的荣幸,不拘文武,都好,都好!
    其他家的夫人一听,连刘司马家魁梧的女儿都能被戚夫人做媒,她们家的女儿指不定也行,纷纷眼神热切地盯着节度使夫人和刺史夫人。
    尹明毓委婉地说:节度使夫人在岭南待得久,识得的人多,方便做媒,我却是初来乍到
    她的意思是,她没法儿在岭南做媒,但众位夫人的热切劲儿完全没消,反倒话语里开始打听京城以及别处是否有适龄的小郎君。
    忽然,一位夫人极殷切地才出声问道:刺史夫人,听闻褚长史还未婚配?不知他为何没成婚?
    而这一句话,仿佛惊醒了众夫人,家里有适龄女儿的,褚赫一来,就有人惦记他,可起先不熟悉,家里的男人又因为他和刺史的关系忌惮,这惦记便不了了之。
    现下不同了,现下连蛮族、侥族都跟新刺史交好,她们也跟刺史夫人交好啊。
    远的摸不着看不着,褚赫就近在眼前。
    一时间,一众夫人们连蹴鞠赛都顾不上,全都围在尹明毓身边,热情地套近乎,为自家女儿争取。
    尹明毓:
    这热情,全没有原先那股子防备,她都有些难以招架。
    但婚事这种事儿,便是朋友,也绝对不能随意替褚赫答应下来。
    不过为了他们尽快在南越融入,她以后也能愉快地玩耍,褚赫应该不会介意稍微付出一二吧?
    于是尹明毓便含糊不清地说:我不了解其中缘由,也不好贸然做媒,回头探听一下,再回复诸位夫人。
    众夫人得到这样的答复,已是极心满意足,更是极用心地奉承尹明毓。
    尹明毓原先自认极会哄人,此时真见识了这些夫人奉承人的功力,赞美的包围之下,都忍不住飘飘然。
    以至于她坐在回州衙的马车上,仍旧啧啧称奇,一对比,她那些小把戏,在真正的本事面前,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尹明毓怀着这种自谦的心情回到州衙后宅,并未直接与褚赫对话,只跟谢钦说了一下褚赫在州城各家夫人心目中第一女婿人选的地位。
    二娘,我们这般对遥清,恐怕有些不地道。
    尹明毓无辜地反问:郎君要如何对褚郎君?我怎么不明白?
    谢钦无言地看着尹明毓,尹明毓眨着眼睛回视谢钦。
    最后,夫妻二人默契地别开眼,不再就此事讨论。
    州衙的籍册室里,褚赫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籍册架上的灰尘一下子飞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褚赫握着籍册,又打了一连串地喷嚏,拿着籍册院里此处,方才渐渐缓过来。
    但这喷嚏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州衙的官员们忽然开始对他极为热情,每日皆有许多邀约,还大多邀请他去他们家中宴饮。
    更诡异的是,这些官员们仿佛在争抢他似的,言语里还会对其他邀约的官员冷嘲热讽,颇有勾心斗角的意味。
    聪明的探花郎褚赫站在争抢的中心,难得茫然了。
    他怀疑是自己太忙,所以才会产生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但是抱着多打通些州衙官员的心情,应邀赴约之后,他们家中更为热情,热情的教人受宠若惊。
    褚赫跟好友说起时,仍旧一头雾水。
    谢钦若无其事地关心道:遥清,若是太辛苦,不妨找些帮手。
    褚赫叹气,何来放心的帮手?
    谢钦道:你既是在抽空指点那些小郎君,一些不妨碍的小事,大可交由他们去做。
    褚赫心念一动,接着他的话快速说道:若是这些小郎君们与咱们亲近,自然可以借由他们拿捏州城的官员们,他们越是望子成龙心切,越是要对我们客气!
    我原先真是糊涂了,说不准州衙官员们就是因此才对我如此热情,倒是没想到他们如此尊师向学。
    谢钦:
    好友既然已经补全,他也无需补充了。
    褚赫笑问:你如何想到此法?
    谢钦轻咳,随即平静道:受明毓启发。
    褚赫抚掌,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先前听弟妹说,她如今办蹴鞠赛,全都交由那些小娘子们来操办,小娘子们得到些锻炼,有所进益,她们的家人自然对弟妹更添亲近,弟妹只需要观赛便可,自个儿也省了事儿。
    一举三得,妙极!
    谢钦是个君子。
    谢钦颔首认下了褚赫所言,明毓一向懂得如何省心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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