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早晨到的码头,谢钦快马加鞭,午时一刻便候在了皇宫外,等候陛下召见。
    昭帝得知他回来,立时便召他觐见。
    谢钦一踏入太极殿,便行大礼,随后恭敬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岭南已在控制之中,未生动乱,也未惊扰百姓。
    好!好啊!虽动兵戈,然损害极小,昭帝喜不自胜,来人,赐座。
    谢钦并未立即坐下,而是先呈上他的奏折。
    这本奏折极厚,乃是他临回京前三日整个南越州衙匆匆整理记录在册之后,他从南越到扬州这一段路重新整理汇总所书。
    他一从袖中取出,昭帝便敛起笑容。
    每有这样的奏折,必是大事。
    老太监从谢钦手中接过,也感受到了分量,恭敬地呈给陛下之后,便听从陛下命令,退了出去。
    奏折上将南越之事写得极为清楚,连平王勾连两族的证据也没有落下,昭帝沉着脸慢慢翻看,翻到最后已是阴沉至极。
    混账!昭帝重重地拍桌,怒火攻心,又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究竟是骂蛮、侥二族,还是骂平王,谢钦不得而知,只迅速起身,为昭帝倒了一杯水,劝慰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昭帝摆摆手,压制着怒气,道:朕无事,朕不会在此刻倒下。那两族和平王勾结的账本在何处?
    谢钦便又从袖中取出一本账本,躬身道:请陛下过目。
    昭帝抬手抽走,看着账本记录的日期,平王和南越勾连,已经有十年之久。
    那时他还年富力强,儿子就已经有了谋事的打算,如今他老迈体弱,儿子们该是更等不及了吧
    昭帝布满斑点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捏碎账本。
    可是儿子们毫不在意他的身体,昭帝却没法儿狠下心来对他们,明日早朝,你只禀报南越之事,不要提及平王。
    谢钦闻言,并无意外,听从陛下所示。
    而南越之事,非是一本奏折能够说的清楚,昭帝便留谢钦宿在宫中,谢钦可慢慢将各项证据一一呈上并且一一说明。
    京城各方势力错杂,许多事情都瞒不过有心人的眼,谢钦入宫没多久,他忽然回京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皇城中办公的各部官员们得知了此事之后,纷纷猜测,谢钦为何回来,难道是岭南出事儿了?
    谢家主听到消息之后,稍稍安心些许,可望着皇宫的方向,又是一叹。
    儿子一家平安是喜,京城则是又要风云变幻了
    尹明毓他们一行人行得慢些,黄昏时分方才进入京城。
    一进城,护卫便先回谢家报信儿。
    此时谢夫人和姑太太母女已经得到了谢钦派护卫送回来的信儿,早就在焦急地等着他们,终于又有护卫来报,三人皆喜形于色。
    她们想早些见到尹明毓和谢策,便也不顾及什么长幼尊卑,都来到前院等候。
    于是尹明毓和谢策一踏进门,第一时间便见到了谢夫人三人。
    谢策反应总是最热烈的,欢喜地喊了一声祖母,便扑到谢夫人怀里。
    谢夫人抱着孙子,摸着他的脸,万千情绪翻涌,吐露着思念,但怎么也说不出一句瘦了
    姑太太还是那性子,心直口快,含着泪哽咽道:几月不见,咱们策儿又黑又壮实,真好~
    白知许:尴尬。
    谢夫人情绪被打断,搂着孙子沉默了。
    谢策不是两岁的孩子了,他今年四岁了,也知道丢脸了,嘟嘴反驳道:姑祖母,策儿不是又黑又壮。
    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姑太太被逗笑,眼泪还在脸上,便调侃地问:那姑祖母如何说?
    谢策认真地回答:可以说黑,可以说壮,不可以又黑又壮。
    他这话一出,众人静了静,随即便哄堂大笑。
    谢策小眉头微微蹙起,不解地回头看向母亲。
    尹明毓不与他对视,躬身向谢夫人和姑太太见礼,起身后便握着白知许的手,欣喜道:表妹,一年多未见,你又好看了些,还有了一门好婚事,恭喜。
    白知许是谢家唯一的表姑娘,背靠谢家,她又是这样的品貌,被谢夫人带着出门赴宴几次,便有许多人家上门提亲。
    其中不乏宗室和高门大户,但谢家只为她选了一门地位不低,但是相对清白简单的人家,郎君也品性颇好。
    白知许对未婚夫也满意,害羞地笑了笑,瞧着尹明毓的脸庞,回道:表嫂如今也是越发明朗,教知许羡慕。
    尹明毓看着她白嫩的肌肤,想起谢老夫人的话,也知道自个儿的脸夸不出更好看的话。
    不过尹明毓不在意,她玩儿的高兴最重要,于是爽朗一笑,果真是明朗至极。
    她看不到自己的笑容,但谢夫人她们全都瞧得清清楚楚,她站在白知许身边,容貌自是不如白知许精致,可完全没教白知许压住。
    尤其她一笑,她们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投向她,心情也受到感染,跟着笑起来。
    谢夫人见过尹明毓初嫁进谢家时的模样,再对比离京前的模样,似乎与现在没有差别,但又隐约觉得,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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