媪这话一出口,老四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我也猛一下就愣住了。
    我心说这不对啊?白薇的意思很明确,是想撮合老四和三姑娘两个人的因缘,怎么到了媪这儿,竟然变成要带着老四找小姐了?
    可转念又一想,媪能办出这种事儿来倒是也不奇怪,首先,这小子压根就没明白白薇之前的话中之意,第二,他就这货,都浪了千八百年了,他还什么事儿办不出来?
    沉吟片刻之后,老四才终于开了口,一咧嘴为难地说:“媪,你,你说啥?你说……你说小师傅叫你……带我去……找小姐?”
    “对呀!”
    媪义正言辞确有其事般狠狠点了点头,简直就跟拿了白薇的‘圣旨’一般,随后又说道:“你看啊,这一路上,白薇一直给你灌输各种男欢女爱的思想,你还听不出来吗?她是故意在引导你,唤醒你……”
    “唤醒我?唤醒我啥?”
    “唤醒你的男人本性啊!”媪回答道:“我琢磨吧,白薇估计也是看出来你这一路上太累了,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白薇她心疼你啊……”
    “所,所以她叫你……带我去找小姐?”
    “对呀!”媪又点了点头,接着说:“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让白薇自己带你去?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种事儿终究是不方便,你这不是诚心为难她吗?”
    “可,可是……”
    见老四竟然还在犹豫,媪顿时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一摆蹄子冷哼道:“得了得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犹犹豫豫个没完,得,你去找白薇吧,让她自己带你去……”
    见媪生了气转身要走,老四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赶忙叫住媪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我……我没找过呀……”
    话说到这儿,老四的脸羞得更红了,挠了挠鼻子,竟如同个大姑娘般低着头嘿嘿傻笑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无疑是真让媪给说动了心。
    媪见状又走了回去,把蹄子往老四肩膀上一搭,嘿嘿一笑说:“这东西简单啊,你没找过不要紧,这不是有你大哥我呢!老四你就给我一句话,哥带你找去,你去不去?”
    “我……这个……嘿嘿……”老四害羞点了点头,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要说这一路上又惊又乍九死一生的,确,确实有点儿枯燥哈……你说一直以来吧,我倒是也没往这方面多琢磨过,就想跟着小师傅好好学艺,多给小六子你们帮帮忙,可是,可是小师傅今天也不知怎的,突然跟我说一大堆男欢女爱的东西,我还真有点儿……真有点儿……”
    “兄弟,这不就得了!你放心,这事儿交给你哥我了!”
    “谢谢大哥!”
    两人这就算是答好了协议。
    随后老四又问:“媪哥,可是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啊,你,你打算带我去哪儿找?你直接山里给我抓俩兔子啥的可不行啊……”
    “兄弟,这你放心,哥早看过地图给你打算好了……”
    媪说着,从胸前绒毛里真掏出了张地图来,摊开地图往地上一摆,用蹄子指着地图上的线路又朝老四笑呵呵说:“你看啊,咱现在在这一带的山里,顺着盘山道再往前走没多远,就是个村子,名字叫小胡庄……”
    “咱去小胡庄里找?”老四听到这里眼都亮了。
    媪一撇嘴,答道:“村子里估计是不行了,村里都是本地人,人口也少,干这个的一般都是外地姑娘,除非你提前瞄好目标打好关系,盯上个村里的寡妇什么的,那兴许能行……”
    “那哪儿有?”老四有点儿灰心,毕竟我们沿途休息不了多久,临时去找个寡妇先套近乎,估计时间有点紧。
    媪说:“你别着急啊,听我往下说,过了小胡庄呢,再往前就是县城了,县城里肯定有!我合计着,咱要是现在开车出发的话,今晚上七八点也就到县城里了,估计会在县城的小旅馆里住一夜再走,那咱不就有空去找了……”
    “那,那去哪儿找啊?”老四又一次激动了起来。
    媪嘿嘿一笑,答道:“别急,到时候吃完了晚饭,等他们其他人都休息了,你就跟着我走,哥带你出去找去,咱俩在县城偏僻的小胡同里仔细观察观察,只要是里面点着小粉灯的,朝你招手的,那都是……”
    “行!”老四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一看,两人这算是已经拿定主意了,我想拦着,把白薇的意图好好跟两人解释一下,可是又一想,这可怎么解释啊?人家三姑娘自己都没好意思吐露心声呢,我要是一着急给人家说出去了,万一人家三姑娘生我气怎么办?再者说了,我年纪轻轻的倒还没什么,何况一路上有白薇陪着我,偶尔打情骂俏的倒也还不寂寞,可是老四不一样啊,早年离异,一个人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带孩子,眼下又出来跟我们奔波各地受这么大的罪,心理压力必然不小,其实发泄发泄也是好事儿,大家毕竟都是男人,可以理解……
    这么一想,于是我也就没有声张,趁着两人愉快地蹲在大石头后面抽烟的功夫,又假装不知情地回到了车旁继续休息了起来,没打算拆穿两人。
    可偏偏有句话叫‘只怪天公不作美,苦到头来终无甜’,老四和媪两个人畅享得挺好,哪知大家休息结束后开车又往前行进了没多久,突然间就听‘嘭’地一声,陈国生所开的前车不小心车轱辘轧在了路边的碎石渣子上,右侧前轮被扎爆了胎。
    前车一爆胎,我也赶紧停下了车,从后备箱里翻工具帮陈国生补胎,这一下,又走不了了,无奈下大家只能又在路边休息了起来。
    这一耽搁,天可就黑了下来,等我们补好了车胎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钟了,深更半夜山路难行,大家一合计,索性也别赶去前面的县城里住宿了,反正离着南京也没多远了,何况我们刚从酒泉乡分部补给来一大堆野外露营的工具和食物,干脆直接在山里凑合一夜,天一早就加紧赶路,把耽搁的时间再补回来……
    拿定了主意之后,大家又支帐篷又取锅灶,就开始为晚上的露营做准备,都忙活得热火朝天,可是有两个人打起了蔫儿来,不准确得说应该是一人一羊,自然是老四和媪,之前两人还在合计等到了县城后,晚上一起去偷偷找小姐,这一下,全泡汤了,都难免有些失落……
    我也没理他们,帮忙支好了帐篷之后,又去帮三姑娘和小霏的忙,往锅里下面条,偶尔回头看看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老四和媪,就见两人正失落地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忙活了一阵子之后,面条熟了,我又从车里拿出了几罐从酒泉分部搬上车的罐头,大家围坐一圈就吃吃喝喝了起来,吃完饭又闲聊了一阵子,很快也就都困了,于是按男女之别分别回了两个帐篷中都去睡了。
    一路颠簸,大家都累得不轻,在帐篷里躺了没一会儿,就听隔壁女孩儿们的帐篷里传出了轻轻的打呼声,躺在我旁边的陈国生更是鼾声不绝于耳,连睡在汽车后备箱里的源兵道和竹中都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噜来,可唯独老四和媪翻来覆去睡不着。
    起初我倒是也没察觉,自己也沉沉地眯了一小会儿,可没多久就被陈国生的呼噜声给吵了起来,迷迷糊糊一睁眼,就听见身旁正传来老四的声音——
    “媪哥,媪哥,咱还去不?”
    “这深更半夜的,咋去呀……”媪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听老四又说:“要不我骑着你,你驮着我去,你不说离着县城也没多远吗?”
    “那不行,驮着你跑一路,我肯定得累瘫,那我还去干嘛呀?到了县城哥们儿腿儿都累软了,那不白花钱吗?”
    “媪哥,那咋办呀!你说你要是白天不跟我提,我也不往这方面琢磨,你这么一提,我这一整天,心里一阵抓挠,我睡不着觉啊!”
    老四东一句西一句,把媪折磨得实在是没辙了,索性翻身坐了起来,从胸毛里摸出来根儿烟往嘴里一叼,叹了口气说:“哎,都怪白薇,好端端的,干嘛非得带你去找小姐啊!得了,哥们儿我好人做到底,我带你去!咱俩穿林子走捷径过去,赶天亮前肯定能回来!”
    “媪哥,好兄弟,够意思!”
    两人也不含糊,拿定了主意之后,拿好钱包又带了个手电筒,起身蹑手蹑脚就往外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钻进了我们露营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消失了踪迹。
    我躺在帐篷里一琢磨,这俩贱人可有点儿意思,半夜三更不睡觉,竟然穿山越岭去县城里找小姐,这得多大的瘾?
    想到这儿,我也好奇了起来,于是也穿好衣服跟出了帐篷,打算看看两人今儿晚上能干出什么好事来,钻进林子,顺着前面手电筒的光柱就跟了过去……
    怎知道这一去,竟引出了老四的一场塌天大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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