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坦白是如此的赤裸裸,毫不加以掩饰,其中透露出的自信似乎不容她拒绝,这让嬴月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也让嬴月相信且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原来自己对人家来说真的是有利用价值的。
    嬴月咬了咬唇:“如今到处在搜查你,你自身难保。”言下之意是你拿什么帮我。
    妖僧南波转身踱步,不疾不徐道:“我能扶持出一个夏侯拓,就能扶持出第二个夏侯拓,只要你愿意。”
    我能成为夏侯拓那样的人?嬴月目光闪烁,略有心动,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女人能成为夏侯拓那样的人,可想想对方的身份,似乎有那么点说服力,手中剑慢慢垂下了,可嘴上还是没服软,挣扎了一句,“我若是不答应呢?”
    妖僧南波转身面对,指了指自己胸口,“不答应就像他一样,你依然会去做。”
    嬴月迅速横剑在脖子上,“死人看你如何操控!”
    妖僧淡笑摇头,“死?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算了,我也不用威胁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你嬴家的仇谁来报?想来,你一个嬴家待嫁的女儿,也不可能得到嬴九光完整的修行功法,你若愿意拜我为师,我便传你一部奇功,比青主和佛主更强的修行功法,你想不想要?”
    嬴月咬牙不语,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她也听说过一些有关这位的传说,和这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得助力,凭她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报仇,甚至一辈子都不敢抛头露面。
    “嬴家的确是有些人马躲过了天庭的追杀,我对他们也许是有些影响力,但绝对没有前辈想象的那么大,我甚至怀疑我父母以及嬴家逃难的人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就算我愿意联系他们,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否则我也不会窝在这里不敢见人。”嬴月说出这话无异于已经松口了,横在脖子上的剑又慢慢放下了。
    妖僧颔首道:“你家人的确可能是遇难了,不然我找来找去也不会只找到你这个嬴家的女娃娃。”
    嬴月悲愤道:“前辈既然知道,当明白,他们连我家人都敢杀,又岂会听我的?我又岂能和杀我父母的仇人苟且!”
    妖僧摇头叹道:“傻丫头,没报仇的实力再憎恨又能怎样?不妨先把仇给记下,暂且深埋,当做不知道,等到你有了报仇的实力一切恩怨都将迎刃而解,利用他们壮大你自己,再手刃仇人,岂不快哉?哀哀戚戚是没用的。何况是不是他们杀了你家人还不知道,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你父母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会帮你查的清清楚楚,谁杀了你父母,我都能给揪出来,一个不漏!你是愿意永远活在仇恨中难以自拔,还是愿意拿出实际行动报仇雪恨?我想这个不难抉择!”
    嬴月低了低头,复又抬头道:“这些年若不是李叔照顾我,我只怕早已经落在了天庭的手中,求前辈放了他!”
    妖僧点头:“他的肉身并不适合我,我只是暂且借来一用,我答应你不伤害他。”
    嬴月:“我怎知你不会食言?”
    妖僧瞬间冷眼斜睨道:“丫头,贫僧的一句承诺可比这肉身金贵的多!”
    叮!杵剑在地,嬴月跪倒在地,艰难喊出两个字来,“师傅!”
    事到如今她没的选择,如果有办法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眼前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之前的嘴硬只是矫情。
    妖僧居高临下看着她,“贫僧从不轻易许诺,言出必行,既拜我为师,我说了会传你一部比青主和佛主更强的修行功法,自当兑现,佛主修炼的是‘无间大法’,青主修炼的是‘青天寰宇功’,这些年我闲着无聊,花了些心思将这两部功法融合为一,名为‘无相’,你可愿受?”
    无相?嬴月愣了一下,可谓又惊又喜,不知是真是假,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对方说的那么厉害,收了宝剑,磕头在地,语带颤音道:“弟子愿受!”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高兴。
    妖僧缓步上前,站在了她的跟前,淡然道:“抬起头来!”
    嬴月抬身看着他,不知什么意思。
    妖僧又道:“闭眼,心神守一!”
    嬴月不解,有点担心遇害,可转念一想,人家要杀自己似乎没必要这么麻烦,当即硬着头皮闭上了眼睛,努力稳守心神。
    见她眼睑下的眼球在晃动,知道她一时心绪难宁,妖僧双手合十,轻吐梵音,“咪嘛咪嘛哄!”
    嬴月下意识想睁开眼看他干什么,可困倦之意袭来,眼皮沉重的根本打不开,脑海中似乎瞬间出现惊涛骇浪,一阵巨浪拍来,似乎瞬间将她所有杂念给拍飞了,心神一片宁静。
    妖僧闭上了双眼,嘴唇快速嚅嗫,似乎在暗暗念念有词,配合着动作,徐徐伸出一根食指,指尖浮现一点金光,正正点中嬴月的眉心,一点金光从其灵台渗入。
    嬴月只见空旷的脑海中飞出一条金龙,漫天翱翔飞舞,很快朝她飞来,绕着她周身快速飞旋,正晃的她眼花之际,忽发现金龙乃是由一个个文字组成,晃过的字眼一字不漏地印入她的心田。
    金龙文字走完一遍后,又从头开始,反反复复,不断循环,周而复始。
    直到深深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感觉能倒背如流了,金龙突然炸开崩溃,化作无数金色粉尘亮晶晶飘散而去。
    这一炸,炸的她身形一颤,惊出浑身冷汗,猛地睁开了双眼,终于清醒了过来。
    稍一回味脑中的文字,发现篇名正是‘无相’二字,似乎正是妖僧所谓的功法。
    她忙四顾屋内,却发现屋内已经不见了老渔翁的身影,天色似已近暮色,掐指一算时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
    她赶紧爬了起来,屋内到处看了看,无意中透过窗户看到老渔翁的身影寂静笔直站立在竹林中,偶有零星竹叶在其身影中飘过。
    嬴月连忙出门,迎着老渔翁的背影走去,看向其背影的眼神很复杂。
    她的心情很震惊,震惊于刚才的传法过程,居然就这样传了自己功法,如此神奇的传功之法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今日方知这妖僧的不凡,如今的妖僧显然不在巅峰期,一出手却依然惊世骇俗,当年如何可想而知,可谓真正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师傅!”
    走到妖僧身后,嬴月乖巧恭敬地唤了声。
    “好久没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妖僧南波伸手轻捻了一片从身边飘落的竹叶,自然柔和,仿佛恰好飘落他的指间,“我曾经收过六个弟子。”
    六个弟子?嬴月愣了一下,“原来弟子还有六位师兄。”
    妖僧顿了一下,忽淡笑道:“看来有人不愿多提贫僧的往事,我那六个弟子后来被你们称为六道圣主!”
    嬴月愕然,六道圣主居然是妖僧南波的弟子?这事她以前真的没听人提起过。
    妖僧南波问道:“你听说过的我是什么样的?听说是什么样的就说什么样的,说真话,假话瞒不过我。”
    嬴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说师傅您自视为神,视众生如蝼蚁,滥杀无辜…”不敢再多说了。
    “也许吧!”妖僧南波叹了声,目光悠远,似乎在向她解释:“我的出身极为坎坷,父亲是人修,母亲是妖修,我从小修行天赋不错,兼修人类功法和妖修功法…我那个时代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代是所谓的正邪对立的时代,远超现在所谓的正邪,那时的正邪之间是全面性的对抗,天下修士都卷入其中,杀戮不断,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不过那是个修行功法百花齐放的时代,比较讲究个人实力,不像现在比较倚仗权势。我父亲和我母亲的相合为正道所不容,也不容于邪道,最终罹难,而幸存的我就是个悲剧,不过那时的我天性乐观开朗,并未自暴自弃,觉得能在乱世活下去比什么都强,为了活下去,为了改变命运,我什么苦都愿吃,得到一部鬼修功法,因修成后能掩盖身份,最终不惜以阳体修炼鬼修功法,可谓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回来。后来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不足以自保,于是隐瞒身份四处拜师学艺。修习妖法,师门被正派灭门,幸好修行过的鬼修功法能及时转换身份,侥幸躲过一劫。修行仙家功法,师门又被邪道灭门,我又倚仗功法躲过一劫,如此反反复复的事情不止遇见了一两回。修行正派功法,因表现出众受到同门师兄弟迫害,差点丢了命。修行邪派功法,也同样因天赋出众遭受过同门嫉妒迫害。也许和父母和我的出身有关,身在正道,因不愿残杀邪道,被正道逐出过师门,身在邪道,因不愿残杀正道,又被邪道逐出过师门。后来,因南无门名声在外,认为佛家慈悲,我想尽办法加入了南无门,倒是过了些年安稳日子,本想就此一生,可谁想南无门颇有些能耐,一次对众弟子测试时被人识破了底细,顿时被视为邪魔妖孽,面对南无门众多高手,逃不掉,只能跪地祈饶,发誓并无歹意,愿洗心革面礼佛,然而南无门并未放过,下毒手废了我历尽艰辛修来的一身修为…总之正道容不下我,邪道也容不下我,可谓四处走投无路,苟且偷生,受尽屈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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