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亲热地叫,“您跟我爸最近身体如何?嗯……嗯,我这不刚出差回来,带了些山东绿茶,周末和方言一起回家看您二老。是,我回头说她,她最近加班多,回家晚,我也疏忽了,对,我提醒她多打电话。”

    放下电话,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就给方言发了一条极为精简的短信:你妈叫我们周末回家一趟。

    方言在浴缸里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是有人惦记我了。”

    她揉揉鼻子,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浴巾裹住身体,又拿了一块大毛巾走进卧室,站在床边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揉擦,“对了,嘉欣,我今天刚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

    坐在床上看书的莫嘉欣放下书,吃惊地抬起头来:“什么?”

    方言扔下毛巾,坐在桌前,挤了几滴玫瑰精油,两只手心相对搓了搓,把精油轻轻拍在脸上。

    “你高中的事啊?你好好想想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方言故作神秘,又用手在面霜罐子里挖了一大块,分别点在额头和脸颊上。

    方言闭着眼睛涂抹面霜,并没有看见,此时莫嘉欣的脸色早已惨白,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正努力思索着,方言到底是从谁又是从哪里知道了什么。

    莫嘉欣犹豫了一下,决定从信源入手,干脆直接问:“谁跟你说的?田琪?”

    “是啊,她下午找我来喝了杯咖啡,跟我好好讲了一下的初恋。”方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嗯?”莫嘉欣没有反应过来,“那她是怎么说的?”

    方言又低头闻了闻手上馥郁的玫瑰清香,“她对我说,她这个电灯泡可曾经点缀过你的初恋,你和他哥哥不是在高中的时候早恋了吗?她哥哥叫什么来着?啊?我居然忘了问,真不是个合格的狗仔。”

    听到这里,莫嘉欣长出了一口气,“也没有吧。她哥哥叫田骏。”

    “还不承认,是啦,就是一个叫田骏的混血小帅哥,哎,真没看出来啊,你们那个时候就那么多花花心思,我当时怎么都没暗恋过谁呢?”她爬上床,往莫嘉欣怀里一钻。

    莫嘉欣搂住她,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说:“田琪那个人说的话不能都信,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好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还是高中同学?”方言奇怪。

    “正因为这样我才了解她。有时候有些事过了那么久了,当事人都记不清了,旁观者说话难免会添油加醋。”莫嘉欣淡淡地说,她突然反应过来,“哎?你们私下联系很多吗?”

    “嘉欣,我口好渴啊,泡澡泡得时间太长了。”方言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你等等,”莫嘉欣起身,去客厅里倒水。她拿起餐桌上的水瓶倒水,突然发现桌上有个快递,“方言,这是谁的快递?”

    “你的啊,王哲帮你收的。我忘了告诉你了。”方言在卧室回答。

    莫嘉欣把水杯和快递都拿进卧室,伸手把水杯递给方言,“喏,喝吧。”

    方言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地灌了个水饱。

    莫嘉欣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划开快递盒,掏出里面的黑色塑料袋,撕开袋子,里面居然是一副断了腿的黑框眼镜。莫嘉欣把眼镜拿在手里,只觉得口干舌燥。

    “嘉欣,”方言叫她,伸手把水杯递还给她。

    莫嘉欣听到呼唤,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黑框眼镜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方言诧异地看着她。

    莫嘉欣背过脸去,蹲下捡起了眼镜,“好像是寄错了,我去问问王哲。”

    “明天再去吧,太晚了现在。嘉欣!”方言无奈地看着莫嘉欣的背影,却没注意到她自己的手臂还伸长着,手上握着一个空了的水杯。

    莫嘉欣一手拿着快递盒,一手攥着眼镜,一动不动地站在走道里,直到声控灯灭了,她也没有动。她在黑暗中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敲响王哲的门。

    等等,她心想,再等等。也许没有想象的糟。

    她摸摸自己的脸,一记耳光猛抽上来的痛似乎还留在脸上,虽然这次嘴角没有破裂,流出血来。但她知道这一次,有些事情不能再逃避了,因为她已退无可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试着多更两天,更到周五,知道大家周末都出去玩了,没空看小说的。哈哈。

    很努力地写文中,我满满滴诚意大家能感受到不?

    欢迎评论和收藏啊,感受到大家的鼓励,我会更勤劳滴。

    第10章 第十章 愁人的世界之最

    好容易休一个周末,方言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张子路,最不想干的事情就是背负一堆亏心事回家接受二老的接见。

    很不凑巧地,这两个“世界之最”,本周六都让她赶上了。她心想,老妈难道真是第六感超群,怎么好端端地就给张子路打电话,让他们一起回家呢?

    最奇怪的是张子路这次没有表现出一惯地推三阻四、不情不愿,还积极地提出到莫嘉欣小区门口来接方言。

    方言分明闻到了阴谋和阳谋的味道。

    莫嘉欣知道她要和张子路一起回家,倒是毫不介意,只是找了瓶好酒让方言带着,还特别嘱咐,“好久没回去,多陪陪老人吧。吃过晚饭再回吧。”

    方言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一方面是因为老婆大人贤惠,一方面是因为觉得今日主凶,不宜出门。

    对于不可控因素——张子路,方言的方针是一贯的,在战略上怀疑,在战术上该谄媚就谄媚。

    毕竟除了离婚,现在还有一个跟莫嘉欣同居的小辫子抓在他手里。他随便出卖自己一条,那都是壮烈牺牲的节奏。

    对于自己这种被前夫抓住了满头小辫子的状况,方言内心是抗拒的,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低头时就低头。

    看到她上车,张子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表,暗示自己时间宝贵。

    方言马上领悟,奴颜婢膝地问候张某人:“昨天睡得好吗?真不好意思,害得你周六也没法睡懒觉。”

    张子路似乎找到了一点平衡,非常大肚地点点头:“还不错。就是还饿着呢。赏脸一起吃个广式早茶吧。”

    “那怎么好意思。”这真是活久见,方言半是吃惊半是意外。

    “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是你买单。”他悠悠哉地发动车子,广播里倾泻出一阵rap。

    方言侧过脸去拉安全带,默默地就着rap的节奏骂了他个321。

    揣着瘦身过后的小钱包,方言默默地想,也好,吃人的嘴软,只要张子路能好好表现,让我能多过几天安生日子,值了。

    不过张子路确实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居然从车上拿出一盒茶叶,还主动拎过方言手中的红酒,一副体贴的女婿样,表演得入木三分。

    她顿感安心,于是快步走到前面敲门,哪知道一开门,就见她妈拎着擀面杖站在门前。

    方言看到老妈的擀面杖,小腿肚子都要转筋了,她之所以能从一个皮猴儿成长为看起来很淑的女,老妈的擀面棍功不可没。

    虽然自从她看起来很淑之后,这根擀面杖没有再落到身上,但也是常常挥舞着表现出一种随时要声张的家长权威。

    她颤声喊了一句:“妈……”心虚得浑身发软。

    方言妈的目光掠过她,直接投射在方言身后的张子路上,“子路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妈知道你爱吃饺子,今天特意做了三鲜馅的。”

    好吧,“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至理名言啊。

    “妈,”张子路侧身进来,把茶叶和红酒放在桌上,“有阵子没来了。上次出差备了点酒和茶叶。您看收哪好。”

    这家伙还真会借花献佛。

    “就放桌上吧,待会我收。”

    方言爸正在厨房里捏饺子,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子路,来了啊,快坐下,喝点茶。茶几上有刚泡好的,自己倒吧。”

    方言妈一擀面杖招呼在方言屁股上,“愣着干嘛,快点洗手帮忙包饺子。”

    这待遇,果然是亲妈。

    方言进厨房捏饺子去了,方言爸就出来坐沙发上陪张子路聊天。

    俩人从边界纷争聊到经济大势,从足球的比分聊到明星出轨,包罗万象,堪比一个自带两嘉宾的对话栏目。

    方言爸健谈,张子路会抬。

    有时方言不禁想,可惜方言爸不是个女的,不然跟张子路倒是神仙眷侣,共同语言简直太多了。当然得年轻上二十岁,还得长得好看。

    可惜方言只继承了他的贫嘴,没继承他的博闻广识,总被张子路嘲笑肤浅。

    这世界有大海,就有小溪,大海有大海的浩瀚,小溪有小溪的清澈。

    张子路心高气傲,只想扬帆起航,自然欣赏不了小溪的灵动跳脱。

    那也没什么,小溪自有大海来包容,心意交融,不分彼此。

    方言想到莫嘉欣,整颗心软乎得像块发面,可任她随意搓圆捏扁。

    哎,不知道有一天爸妈会不会像对待张子路一样善待莫嘉欣。

    方言突然有点忧愁,现在想一生一世还太早,可是就是眼下也不能尽如人意。

    吃中饭的时候,老妈又一千零一遍地提起了生孩子的事。把方言的忧愁从溪水潺潺变成了大河滚滚。

    “子路啊,你们得早点要孩子了。”方言妈给张子路拨了几个大饺子,给方言爸下了个眼色。

    方言爸赶紧把张子路杯子中的白酒换成了苏打水。

    “方言也一大把年纪了,再不生就高龄产妇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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