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神色认真了起来。
    那些掌柜们各个眼珠子都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侯府老太君出了名的品味挑剔,先前时不时就换一家花木供应,如今居然让这么一个小娘子供应着?
    莫不是在撒谎?
    他们正狐疑,又听到一句我如今是花木行会的成员,前几天赛花会的状元就是我摘得的,我培育出了并蒂莲。
    什么?
    赛花会?
    并蒂莲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都有耳闻,谁能想到有人能将祥瑞之物培育出来呢?当时还感慨了几句,谁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他们看不起的小娘子?
    嬷嬷也神色严肃起来,她看莺莺的目光多了郑重。赛花会是京里花木行会一年一度的盛事,许多经验老道的花木商人都要参赛,谁知道状元就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
    莺莺又道:您若是不知道赛花会,那请瞧瞧我带来的花木。
    说罢便示意站在后面的长寿将车上的油布掀开,露出下面一车娇艳欲滴的各色花木。
    油布一开,捂在下面的花木清香当即扑鼻而来。
    嬷嬷定睛一看,一车的瑞香、木香、扶桑、蔷薇,热热闹闹满车绽放,绿叶舒展,根茎强健,一看都是质量上乘的花木。
    莺莺见她意动便说道:今后我送到府上的花卉便都是这样。
    其余几人捶胸顿足,他们怎么没想到拉一车花木过来呢?
    却不想就算是他们早知道苏莺莺会拉花木过来自己也不会拉。
    因为他们其实不是做花木生意的,只是想像李老四一样做个转手的生意赚些银子,若侯府这门生意不交给他们那他们这一车花木便是白白浪费银子。
    嬷嬷看到这一车花木心里已经有了数,她笑道:好。
    等过一会她问完所有商人后便通知诸人:诸位还请稍后,等我与上头管事商议后便定下人选,之后便通知诸位。
    几人忐忑不安站在门口等待消息。
    过一会嬷嬷出来宣布:花满蹊以后供应我们侯府的花木。
    那几个商人闻言失望不已,可是花满蹊处处胜过他们,他们除了年纪大些几乎没有胜过苏娘子的地方,再想起自己适才嘲笑苏莺莺,不由得羞愧起来:这不是自己上赶着做笑柄吗?
    *
    莺莺归家后便宣布了这个好消息,绿儿和飘石几个高兴得欢呼起来。
    萧照也拱手恭喜她,又问:如今生意做大了,可要再雇几个人?
    莺莺想想:花盒我们抽空便能预备,侯府花木也不过是每两天早上采购,反正我也要给老太君备花,倒也不算麻烦。
    萧照放下心来:你自己统筹便是,只是一旦活计繁重就要雇人去,千万不要累着自己。
    莺莺谢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萧大人可知道常乐长帝姬的事情?
    常乐长帝姬?萧照眉目微蹙,回忆起这位长帝姬,她脾气古怪,不大露面,如今在皇室中不大显,不过她与官家很是投缘,因而王室诸人也不敢得罪她。我也与她没打过什么交道。
    原来萧大人也不大知道这位长帝姬,看来自己只有想法子竞争那个什么皇商候选人了。
    莺莺点点头,又问萧照:萧大人如今腿伤如何?
    旁边正在倒水的飘石手一歪,茶水都倒到了外面,夫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往大人的避讳上问。
    他放下茶壶,预备随时去救场。
    谁知就听到自家大人说:腿渐渐大好,除了不能动之外外观上看不大出来有什么损伤的痕迹。语气平和,像是在议论外面的天气一样。
    啊?
    自家大人居然一点都不忌讳腿伤的事情了?
    要知道他刚走不动路时最忌讳这些,谁要是说这些就要被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冻死,是什么时候大人居然云淡风轻了呢?
    飘石想来想去只能将这些归因到苏娘子身上:还是夫人厉害。
    比如现在,她就能毫不避讳有些纳闷的凑过去:那怎么还没好呢?
    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场小风寒。
    自家大人居然也能平平淡淡回复:或许要过些时日,或许再也好不了了。
    萧照说起这些时候已经内心毫无波澜了,他转而问:汴京城里有伏天晒书的习俗,你可要晒书?
    莺莺忽得想起:我从娘家带来的书籍里面有一些医书,正好趁着伏天赶紧去晒书。
    两人就高高兴兴一起去晒书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飘石。
    *
    莺莺爹娘留下不少书,有医书,有花经,厚厚重重一大摞。绿儿和奶娘激流几个轮番搬动到院里,摊开在太阳下晾晒书页。
    萧照也帮莺莺搬动,可到底轮椅不大方便,他拐弯时不小心就将书页洒落在地上。
    萧照充满歉意:\quot;是我不好,笨手笨脚,倒把你爹娘留下的遗物都撒了。\quot;
    莺莺忙劝慰他:无妨无妨,我爹也不是什么当世名医圣手,就是个普通郎中。留下的这些书籍都是寻常医书,外面书画铺子里一买一大堆。
    这倒不是贬低自己爹,苏二老爷在世时就是个性子洒脱的书生,常常自嘲自己读书不成,学医也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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