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秘书。
    李卓闻言笑了笑,神色晦暗不明。
    徐承礼走后,周枝旁边空出一个位置,她正准备把压在腰后的包包拿出来放在空位上,头顶光线倏尔一暗,一道影子拓在座椅的白布上。
    周枝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兀自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散发出来。
    周枝慢慢抬起头,在逐渐熄灭的灯光中,撞上一双明亮又寡漠的眼睛。
    秦徵俯身凑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和人群隔开,狭长眼尾勾勒出细细的弧度,嗓音透着一股散漫,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周枝。
    他说。
    好久不见。
    第2章 望呀望
    周枝设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只是每一次都比不上此刻的真实。
    她不自觉掐了下掌心的软肉,望着那双漆浓锐利的眼,胸口像被水汽烫过一般又闷又热,还有点喘不过气。
    似乎是觉得热,秦徵漫不尽心地解开一颗扣子,单手扯开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精致的锁骨,举手投足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又肆意随性的模样。
    他在等周枝开口。
    周枝眨了眨眼,眼底的情绪只剩平静,语气坦然,好久不见。
    仿佛只是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客套寒暄。
    秦徵移开视线,一条腿抵在椅侧,顺势朝外转过身背对着周枝,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大厅里人声鼎沸,灯光忽明忽暗,似乎在为新人的出场酝酿氛围。
    身边坐着这么一位存在感不容忽视的人,周枝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他,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前男友。
    秦徵专注地看着中央屏幕播放的VCR,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头,于是她慢慢伸手扶住座椅两侧,悄无声息地往里挪了挪。
    在秦徵过来之前,她为了放东西,把他的椅子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本来椅子间的空隙就拥挤,她无意的行为,让两人的距离也靠得很近。
    这样近的距离,让周枝有些不适应。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稍稍抬高,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可避免不了椅子划过地板发出的摩擦声。
    一道很细微但足以让秦徵发现的声音。
    感觉到秦徵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她尴尬地抬起头,拽了一下压在身后的包包带子,心虚地解释道,包包被椅子夹住了,不好意思。
    秦徵垂下眼,顺着敞开的拉链缝隙看到一个白色药盒,他突然想到什么,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晦涩难耐起来。
    秦徵突然觉得窝火,一股师出无名的恼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找不到宣泄口,只能蹿进五脏六腑,一点点烧熔他的理智,留下一地无法自愈的焦油脓血。
    他盯着周枝的眼睛,目光笔直而又锋利,像一把无形的刀刃刮过她脸上的每一寸,直到看清这幅皮囊之下掩藏的所有情绪。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气息滚烫,带着一股不管不顾似乎打算撞烂一切障碍的冲动开口,你
    周枝朝他抬了下手示意,转身接起了电话。
    她漠然的神情,无所谓的态度,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嘲讽着他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可笑。
    秦徵扯了扯唇角,眼底汹涌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
    他早该明白,在她决绝地提出分手全然不顾他的挽留的时候,就应该清楚,分别后的这些年,她可以有别人。
    周枝挂断电话,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秦徵,细声问: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秦徵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不想看她,只是离开之前轻飘飘说了一句,没什么。
    周枝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后,秦徵已经彻底消失在人群里。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不自觉落在秦徵坐过的椅子上,上面还残留有他的体温。
    周枝并没有发现在她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把她面前的红酒换成了葡萄汁。
    不过因为她不用替徐承礼挡酒,整场饭局下来,不曾动过手边的东西,所以没有发现自己的酒已经被人换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快结束了,周枝按照约定在酒店大堂等徐承礼。
    她翻阅着陈列书架上的杂志,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角落传来说话声。
    周枝无意窥听别人的隐私,拿出耳机正要戴上,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手上动作蓦地一停。
    你说秦徵如果知道我偷跑来看他会是什么表情?小姑娘嗓音娇柔,话语里弥漫着憧憬和期待。
    周枝手指轻颤,耳机滑落掉在地上。
    小姑娘握着手机从拐角走出来,坐在周枝对面的沙发上,笑地天真烂漫,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我就乐意当他的小跟班怎么了,你这个柠檬精。
    周枝捡起耳机重新戴好,慢慢调高音量,直至盖过小姑娘的说话声。
    手里的杂志被她翻了一页又一页,周枝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管过去多少年,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她总会控制不住地去关注,试图从别人嘴里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人。
    虽然这些年一直有在慢慢纠正,但不可否认,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先于理智,做出身体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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