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乖乖软软的人,背后居然有这么一座靠山。
    惹不起。
    注意到周枝不安定的眼神,秦徵不想她等太久,也不想当着她的面真动手让她看见自己的阴暗面,起身退了两步,睥睨着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的人,低声道:滚。
    一群人扶着他灰溜溜地走了,全程不敢回头。
    等人走到面前,周枝才松开捂住小女孩眼睛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
    秦徵蹲下来一起团沙子,偏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煞有其事:他们先动的手。
    没受伤吧?周枝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确认他身上没有伤痕才放下心,以后别一个人对这么多人,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你帮我叫救护车。溯源分析一下,我这不是因为你才跟别人打架,你不得负责?秦徵边笑边把一截刚捏好的屋顶放上去。
    秦徵。周枝不喜欢他对待自己的事总是开玩笑的语气,你认真一点,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认真。他说。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冲动,明明忍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大事化小,但我就是不想听他们那么说你。
    周枝怔怔地望着他。
    周枝。像是想到了什么,秦徵自嘲地笑了笑,我没你想得那么理智,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如果不是顾及到你,我刚才下手会更狠。
    看清楚了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对你稍微有耐心一点罢了。
    听到他语气越来越轻,但压着的情绪却越来越重,周枝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抿了下唇,用力握住他的手,沙子糊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害怕你会受伤,因为那样一群人,不值得的。
    谁说是因为他们。秦徵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摩挲着沙粒,只是想给你出气。
    闻言,周枝鼻子微微发酸,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傻不傻。
    秦徵了笑,并没有说话。
    傻就傻呗,人活那么聪明多累啊。
    更何况是对喜欢的人。
    比赛开始前,来回的机票就已经按学校的要求订好,中间只留了一天空闲时间,第二天就要返程。
    周枝边收拾行李边和学姐聊天,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这时叮叮响个不停,发来一连串提示消息。
    李栀晴发来一堆链接,是某个社交平台的主页信息。
    【谢知吟这个绿茶女居然在社交平台上卖惨,内涵我们冷暴力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个计科院女学霸根本就在暗射你,太恶心了。】
    周枝点开链接进入谢知吟的主页,她之前浏览过她的主页,所以轻车熟路找到了对应的内容,和李栀晴说的大同小异,表面说寝室关系不好,其实是在含沙射影突出她。
    周枝在评论区看到一大片站在谢知吟那边帮她发声的言论,其中热评第一位,有人扒出了她的信息,甚至连照片都有。
    【越是这种看着善良的乖乖女,欺骗性越强,两面三刀真小人。】
    【据说还是状元,人品素质担得起这个称谓吗?】
    【这还不开除,难道成绩好就能掩盖垃圾人品伤害同学的行为嘛?】
    诸如此类的言论比比皆是,骂地一个比一个难听。
    谢知吟很早就开始玩这类社交软件,主要以晒日常为主,长此以往拥有不少粉丝基础,所以这条动态发出来没多久,很多人自发地开始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到周枝头上。
    越往下滑,周枝的手指越冰,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几乎像抱团的尖刺透过屏幕钻进她的身体,戳出一个个血窟窿。
    铺天盖地的恶意和揣测,将她曲解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坏人,一笔一笔似一刀一刀,对她口诛笔伐。
    周枝,怎么了?旁边的人发现她不太对劲,走过来问,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周枝摁灭屏幕,摇摇头,声音微微颤抖,没事。
    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周枝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不再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她从行李箱翻出一个白色药瓶,盯着封口滞了几秒,像是犹豫着该不该吃,最后还是扣了一把药和水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吃过这种药。
    那种无措、慌乱、害怕、压抑的情绪像凿井一样从出口喷涌而出,如同腐蚀性的液体淹没灼烧着心脏。
    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保护墙在一瞬间崩塌。
    她的耳朵开始一阵阵耳鸣,听到的声音都融了一层刺耳的尖叫刮擦着耳膜。
    那一秒,仿佛再次置身于那段黑暗无望的时光。
    憋地她看不见前路,也无力返回,仿如站在进退维谷的孤岛,四面皆是沸腾的潮水,一点点从脚踝没入头顶,灌满她笨重下坠的身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药效发作,周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做着噩梦,梦见了江灵和周正则离婚那段时光,梦见江灵死后,总有记者蹲点来采访她,梦见梁廷被中伤离开,梦见无数个看不见轮廓的扭曲黑影,拿着滴血的刀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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