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当之无愧的大楚第一美人。
    但问题是,压根没有怀过孕啊!
    联想到一年前,他劝谏陛下绵延子嗣,最终却因熙平郡王力排众议而不了了之的那件事。太常寺卿神色一顿,嘴角不由自主抽搐起来,再启唇,语气平添上几分严肃,打破了席间喜乐融融的气氛。
    陛下请听臣一言,您不愿广纳后宫,这采选之事暂缓延后便是。可如何能让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入皇室玉牒。他顿了顿,重重叹出一口气,陛下乃天子,不可如此胡闹啊!
    卿家慎言。宁扶疏搁下玉盏,沉着神色睨他,把朕的皇嗣说成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你该当何罪?
    太常寺卿跪地请罪,却依旧没松口:臣知罪,但老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陛下今日若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日后小皇子与小帝姬长大,难免不会有流言传到他们耳中啊!
    宁扶疏早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形,她抬手吩咐:既如此,来人!
    乳娘把皇子和公主抱过去,让卿家仔细瞧一瞧,孩子究竟长得像不像朕。
    两个孩子躺在襁褓中,肤润如玉。刚喝过母乳的小家伙精神头十足,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咿咿呀呀地笑着。
    太常寺卿凑过去一瞧,霎时愣怔:这这
    他半张着嘴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何?宁扶疏饶有兴致望着他。
    太常寺卿垂眸又看了两眼,这两个孩子皆生得一双杏花眼,和陛下甚为相似。尤其是小帝姬,眉形与唇形简直和陛下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满席同僚的目光齐齐聚在他身上,催促着他给出答案。
    太常寺卿觉得自己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反复拉扯。
    其中一个告诉他:你都瞧清两个小家伙的眉眼了,分明就是陛下的孩子无疑!
    另一个则提醒他:陛下没有怀孕过!陛下没有怀孕过!陛下肯定没有怀孕过!
    人都说五十而知天命,他活了足足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诡异离奇的事儿!
    他终是咬着牙,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皇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确是陛下所生,但请陛下恕臣再斗胆一问,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何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啪的一道银箸拍案声蓦然响起。
    寻声而望,只见始终埋头吃席,对四周议论充耳不闻的熙平郡王忽然抬起了头,眉头仄皱,俨然不悦。
    他声线森冷: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太常寺卿又看见了熙平郡王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摩挲剑柄。
    顾钦辞道:陛下身边只有本王一人,孩子的父亲自然是本王。
    像是觉得单凭这一句话还不足够具有信服力,他微微昂首挺胸,复又拔声盖过丝竹管弦悠扬,似宣布圣旨般郑重:既然诸位大人对陛下的家事这般感兴趣,为了让众卿家安心,也为了社稷安定,本王就不隐瞒了。
    孩子是本王怀孕为陛下生的。
    此言一出,百官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刚饮了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生生呛在喉咙里,咳嗽连连。
    老张,你掐我一下,我没在做梦吧?
    没做梦,也没听错,王爷说他有孕。
    可王爷是男人啊,怎么可能会怀孕?
    诶,你们说,这事儿武康侯知道吗?
    其实也说不准,我在有些书上,确实看到过男人怀孕的案例。
    什么书?快说来听听。
    不是太入流的典籍,就是街头随便一家书肆都有卖的小话本。
    话本里的故事怎能当真,都是编的!
    也不一定都是假的吧,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咱们没见过的奇闻异事,或许真的有男子可以怀孕呢?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陛下是真龙天子,王爷身为皇夫也是天选之人,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这么说也对,男人怀孕的话和女人怀孕多少有些不一样,比如说肚子不会挺起来。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陛下和王爷始终风雨无阻地上朝!
    听你们说的,我都想怀孕生个崽了
    一炷香的时间,朝臣们自动消化了熙平郡王为陛下诞育龙凤胎的事实。
    再加上宁扶疏神色凝重,一本正经地道:事关大楚宗庙社稷,朕,君无戏言。
    少有存疑的官员也变得深信不疑。
    是日,太史令在《楚史》记下:景泰初年二月初八,熙平郡王顾钦辞深得圣眷,为帝诞下皇子帝姬。
    流传百世。
    月明星稀,宁扶疏伏在顾钦辞膝头,把玩着他腰间绶带丝绦。
    我如今就盼着,他们兄妹二人的性情别同宁常雁一个样,文武才德也要胜过我们。等他们长大些,便将这江山交给他们。到那时,你我也可以如沁阳姑姑般,游赏烟霞,过一番神仙眷侣的悠闲日子。
    顾钦辞替她擦拭刚梳洗过的湿润长发,突然出声:疏疏,你这样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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