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俩小孩怎么回事?
    平常孩子听说要离开家里人去上学,多多少少都要难受一下的吧?
    怎么他们不光不难受,还在那分配计划起来了?
    他没忍住一问,反而被两个小孩用诧异的视线看着,仿佛问出这个问题的县长才是不正常。
    我们只是去上学呀,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幺儿说的对,如果离得远的话,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呀,还可以把我们的样子录下来寄给家里呀。
    宋药补充:而且说不定我们能做出可以距离千里照样能面对面的东西呢。
    赵晓东:就是就是。
    他们再次跑题,讨论起了做这个东西需要多长时间,又需要什么样的知识理论和材料来垫。
    逐渐开始听不懂的县长:
    王伯慢悠悠的扫地路过,见县长一脸的憋屈,笑了一声:
    县长知道这俩孩子非同常人,怎么还总想着用逗普通小孩的方式去逗他们?
    县长:
    宋药和赵晓东平时看着的确是跟普通小孩没两样啊。
    作为德高望重的县政府扫地部门一把手,王伯在加入到两个小孩的讨论中时,显得格外的自然。
    还顺带给他们讲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是怎么上学的。
    那个时候啊,平常有点小钱的人家会把孩子送到私塾里,比较有钱的呢,家族有自己的学堂。
    炮火当时是来的有点突然的。
    在那之前,外面已经乱翻了天,他们的城市却依旧是夜夜笙歌,大少爷们泛舟湖上,大小姐们三三两两聚会。
    都说敌人打不到他们这边来,他们这里是安全区。
    然后突然的一天,炮火就落了满城。
    王伯将这些回忆隐去,只给两个小孩子讲了在炮火到来之前,他们是怎么上学的。
    重点讲述他是如何的被先生夸聪明,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是如何信服他,他又是怎么勤奋好学的。
    中间赠送了几个年幼时期的王教授学堂窘事。
    比如捡了小奶猫放在学堂藏起来,小猫叫,他怕先生发现,就自己更加大声的喵喵叫。
    然后就连人带猫站在了外面罚站。
    那只猫后来就被先生留了下来,养在了学堂,王教授还会偷偷摸摸带吃的给小猫。
    他自以为自己藏的天衣无缝,其实只要是比他大的哥哥姐姐们都看得出来。
    王伯讲这件往事的时候,说一句,能笑两声。
    宋药和赵晓东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原来学堂可以养猫呀。
    那学校可以吗?
    他们大树村也是有猫的。
    不过都只能算得上是半野生半家养。
    那些猫不用人喂,自己山林里四处窜,也能找到猎物把自己给养活。
    宋家人偶尔会把汤汤水水的倒在门口破碗里,自然会有野猫野狗过来吃。
    但是宋爸不让宋药亲手喂。
    虽然现在的人对于狂犬病的概念并不深,但宋家一向养孩子精细,是向来不肯让宋药去碰触这些每天在外活跃的猫狗的。
    养那就更不可能了。
    但小孩子嘛,天然喜欢这些。
    宋药此刻就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上个初中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在学校养个可爱的小猫!
    赵晓东立刻表示:那我要养个小狗!
    王伯呵呵笑:
    可别太早决定,你们要是养了,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了,到时候可就不能说不养就不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在笑,但俩小孩硬是在他脸上看出了一种我是过来人的感觉。
    但宋药追问,王伯却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
    只说了一句:那是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故事。
    宋药和赵晓东立刻被震住了。
    他们知道,从战乱时期过来的人,总是有着一个个悲伤的故事。
    等王伯慢悠悠的扫着地走了,县长才悄悄告诉他们:
    据说王伯在二十年前养过一条狗。
    饱读小说,频繁看电视,顺带还会日常瞧新闻的俩小孩立刻精神起来。
    这一刻,他们脑海里冒出无数忠犬英勇救主自己却死掉狗的等待爱狗去世痛不欲生的故事。
    然后县长仿佛纠结了一下,才一脸一言难尽说:
    那是一条很桀骜不驯的狗。
    宋药竖起耳朵:那王爷爷是怎么驯服它的?
    县长:王伯没有驯服它。
    见宋药和赵晓东都满脸问号,他快速而精准的将这个悲伤故事的核心给提取了出来:
    那只狗脾气大,也不乖,看不起人,还挑嘴,小时候还勉强能装装可爱,大了装都懒得装。
    二十年前那个情况,王伯要是把这狗放了,或者送人,它转天就能变成桌上的一盘菜,所以王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养。
    宋药有点摸不清这个故事的套路,难道是小狗后来终于回心转意,知道了主人的重要性?
    他急急的问:然后呢?
    县长:然后他苦熬十几年,那条脾气很大的狗终于寿正终寝,这个悲伤的故事才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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