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靡丽的面容狰狞无比,胡说!谁说她不会回来了。
    不准这样说!不准!
    她眼里的泪迸溅出来,梁怀乐会一辈子跟着我的,她说过她不会丢下我。
    可是,她真的丢下了。
    傅忱深知,他无比清醒,比任何人都清楚感知到梁怀乐把他丢下了。
    自从那个夜晚开始,他从来没有一天好过。
    他以为那个夜晚开始,他赶走了梁怀乐,拿下了南梁,他的人生就好了,没有,他陷入另一个深渊里,从此再也没有天光,体验更无助的绝望。
    但是他还是期望着,梁怀乐能回来,他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是希望梁怀乐能回来。
    他都已经那样求她了,为什么,她就是真的那么狠心。
    他觉得那么狠心的人,一定不是梁怀乐。
    那本太医说的方法,傅忱也曾经看到过,他立刻派人马不停蹄去找,去找苗疆的人过来,他拿到了蛊虫。
    不需要多久,他就可以再见到梁怀乐了。
    傅忱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吗?他可以道歉啊,他可以道歉的,只要她回来。
    傅忱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快要把暗桩掐死的时候,他的五指忽然松开了,就那样惆怅若失地愣着。
    泪一滴滴砸下来,他捂着头。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平安穗被他握在在掌心抚摸久了,颜色越来越褪。
    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遍翻出来很多,梁怀乐留下来的东西,一遍一遍的摸着,一眼眼地看。
    他觉得,他好像是错了,但是他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陛下!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暗桩的声音嘶哑,他瘫倒在地,仰头看着面前不听劝的男人,他取了刀割肉,又放血。
    他那样年轻,正是鲜活的时候,漂亮的脸色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
    他莽撞,他做事不计后果,随心而为,他的确获得很多,他在享受那些功绩的同时,也倍尝苦果。
    *
    怀乐并没有闲着,柏俐君有几次带着她偷溜出去。
    她在账房找到了一份替人誊抄的活计。
    是南街沿的一家书铺子的童子夜里守铺子打瞌睡,近日风大,烛火滚下去烧了一架子典藏的书目。
    书铺子在门口张贴了招人誊抄的活。
    怀乐的字写得很好看,她壮着胆子去问了问,掌柜倒是个很开明的主儿,他不看男女,只取来笔墨,让怀乐写一两个字给他瞧瞧。
    怀乐写了他很满意,就把活给了她来做。
    今天刚把所有的都誊抄好的书册都送过去,掌柜的很高兴,给了怀乐十两银子。
    原先只说了九两的,掌柜的说这是订金,请她日后再帮她们誊一些新的籍本。
    怀乐很开心的答应了。
    她从南街沿出来,逛到北街沿,她给柏俐君买了几个弹弓还有面具。
    一些他喜欢吃的小食,逛到绸缎铺子买了很好的一些缎子,打算给柏家夫妇裁一双棉罗袜和护膝。
    至于柏清珩,怀乐给他买了一只上好的狼毫笔。
    剩下的碎散银就一直攥在手心里,攥到发热,生怕街上人太多了,叫人给她偷走了,余下的还要留着过日子的。
    她都想好了,待救她的柏文温一回来就和他正式请辞。
    眼看着他应当也快回来了吧,届时问一问柏清珩。
    怀乐低着头走路,抱的东西太多了,到门口的时候没注意上阶台,差点撞到她的脚。
    幸而,送饭的柏清珩过来了。
    他拽住怀乐的手腕扯过来,紧张的时候,声音就沉下来。
    小心些。
    怀乐扭头看见是他,抿了抿唇倒退一步。
    谢谢...
    掌心还残留着女子纤细的手腕的触感,他蜷了蜷了指尖。
    再看,她立在一步远的位置,今日穿了一身青绿浅棉袄子,领口毛茸茸的。
    头发好像长了一些,小辫从前只到肩侧,如今已堪堪及腰了。
    圆润的眼,白皙的脸。
    柏清珩道不必谢,他朝怀乐伸手,我帮你拿一些。
    怀乐摇头,你还提着食屉,有些重的。
    柏清珩扬扬右手,这只还空着。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已经到家了,我可以的自己拿的,几步路,不远。
    柏清珩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怀乐又重复了一遍,到家了,她可以拿。
    这次柏清珩也没等她拿过来了,径直取了她怀里的物件,大的重的,他都拿了,怀乐的手里就剩下那个包好的狼毫笔。
    嗯,既然到家了,我也住这里,跟家人就不需要客气了。
    小姑娘瞪大眼,...........
    柏清珩弯唇,带着清浅的笑意。
    这是这笑,进了私宅就没了,柏夫人不知为何今日过来了。
    见到一前一后进来的柏清珩和怀乐,就像看到自家儿子儿媳那样开心。
    她还特地问了一句,清珩今日下值早,是不是特地寻乐儿出门去了。
    柏夫人扫过柏清珩手里的东西,嗯,笑弯了眼,还知道是个疼人的,会帮人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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