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她不用真把自己当什么女官了。
    明恬倾身应是。
    几个宫女便福了福身,告退离开。
    明恬收拾了一下,如常往丽正殿去。
    这会儿皇太子一般都不在东宫,而是在前朝议政。明恬习惯性地往次间走去,打算把昨天看剩下的一点书看完,却刚坐到椅子上,就被突然出现的福忠叫到了书房。
    明恬一边走,一边不确定地问:殿下这么快就又
    她没敢把话说太明白,但她相信福忠能听得懂。
    福忠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非也,是皇太子确有事由,召见司言。
    明恬微怔,这种说辞,看来不是朝朝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书房,福忠躬着身停在屏风外,恭敬禀道:殿下,明司言来了。
    燕云朝眉目微动,随手把笔搁到案上,淡淡吩咐:进来。
    福忠便侧身看向明恬,一手抬起,做出请的姿势。
    明恬镇定地走了进去,屈膝下拜: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吩咐?
    燕云朝没吭声,只眉目微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知道顺安侯回京的事,也知道因此她的名分必须尽快定下,好给顺安侯以至于朝臣一个交代。
    他拟好了请立明恬为太子妃的奏折,就等今日醒来,呈送甘露殿。
    皇帝或许因为传言的事对她有些不满,可借着顺安侯回京的良机,燕云朝有把握说服皇帝同意此事。
    但当他睁开眼睛,听见别人称呼她为明司言。
    一日不见,她就变成女官了。
    如此不留后路,倒真是铁了心要远离他。
    既是侍奉笔墨、宣传奏启,燕云朝平声开口,不辨喜怒,那总在次间待着做什么?
    难道不应该贴身伺候,不离视线么?
    明恬抬目望了燕云朝一眼,并没有因这明显问罪的话而生气或是恼怒。
    她反而有闲心去想一想,皇太子这副模样,倒是有些像梦中那个强势阴鸷的皇帝,说话难听刺耳,一点都没有朝朝乖巧顺从。
    明恬不说话,这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就是料定了她如今有用,皇太子不会对她如何。
    燕云朝突地站起了身,大步向她走来。
    明恬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立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这才眸光微闪,觉出了一丝慌乱。
    燕云朝在她身前一步的距离站定,垂目看她。
    室内静悄悄的,燕云朝听到她因紧张而有些急促的呼吸。
    一种难言的滋味顿时在心间扩散,似乎有些涩,有些苦。
    燕云朝指尖微蜷,缓缓开口:以后你就在书房伺候。
    明恬眉头轻皱,没有掩饰自己的抗拒。
    说到底,她留在东宫只是为了求皇帝开恩重审旧案,如今明家冤屈已平,那她理应遵守承诺,侍奉太子直到痊愈。可皇太子对她再有别的吩咐,就不是她分内之事了。
    明恬张了张口,正想拒绝,燕云朝已经一手背后,抬目看向窗外。
    这是你分内之事。
    明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燕云朝道:他每天询问福忠,对孤的动向再了解不过。可孤也想知道他的。
    几步之外,正竖着耳朵立在屏风后偷听的福忠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明恬道:殿下难道不知吗?
    东宫的人几乎都是眼前这个皇太子的亲信,朝朝有什么动作还不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燕云朝哂笑一声:是有宫人时时盯着,但哪有你知道得清楚?
    更多时候,那些宫人都只能远远缀在后面,无从得知他们具体做了什么。
    明恬默了默,低声应道:是。
    燕云朝周身气势这才收敛几分,他又望了明恬一眼,回身坐在了椅上。
    既是司言,便要有司言的样子。燕云朝盯着案上堆叠的奏报,目光阴暗下去,以后孤不避你,夜里他问起时,你也要如实与他说明。
    明恬怔了一下,不禁看向燕云朝的面色,呆愣片刻,才明白过来燕云朝说的是桌上的这些奏报。他打算干什么?总不能是真把她说要做一个女尚书的事当真了。
    燕云朝提笔在刚刚未批完的折子上写了几句,语气平静地补充:过段时日孤会消失几天,届时你盯着他,千万不能让他乱来。
    那疯子如今信任的人只有明恬和福忠,福忠甚至还算不上。
    一旦他不出现,胸无点墨的福忠并无用处,能看住那疯子、并且控制着他不胡乱降旨、干扰政务的,还是要看明恬。
    自赤县办案以来,燕云朝察觉到那个疯子开始动作,想和自己争夺对这具身体最后的主导权了。
    不仅如此,那疯子提前了出现的时间,开始关注他的政务,也开始培植自己的亲信
    和平共处没有可能,燕云朝必须要有所行动。
    他前两天才抽空去清平观见了一次华真道长。
    也就是在那里,他仔细梳理了那疯子出现和消失的时间,发现虽然那疯子在这几天添了不少乱,但整体存在的时间其实是缩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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