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朝双腿夹住马腹,加快了策马的速度,与明恬往远处去了。
    两人在猎场外的山上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又一同回到行宫,用膳休息。
    第二天一早,明恬睁开眼睛,竟然看到燕云朝又躺在她的身侧,手臂支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明恬当即有些生气:陛下总是这样,未免有些没意思了。
    燕云朝却看着她道了句:阿姊,是我。
    明恬才不信这时候出现在她床榻上的人是朝朝。
    她别开脸,身体往后退了退,在床榻上空出一臂的距离:一次两次的,陛下以为我还会再次被你蒙骗么?
    燕云朝面上有些怔然,一时耷拉下眉眼,伸手想去触碰明恬的肩膀。
    我真的是朝朝。
    明恬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燕云朝眸光一暗,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平时他总是在感受到那人要出来时,就会提前离开阿姊这里。
    但这次,他觉得那人的气息非常微弱,就好像与他从前一样沉寂了。
    燕云朝不知道那人又在盘算什么坏事。
    一年前在猎场的时候,那人就故意几天不出现,让他疲惫,然后故意用阿姊诱他重伤,将他压制了许久,差点就让他彻底消失了。
    但这次,燕云朝有些想嘲笑那人。
    难道又想故技重施不成?他可不再是一年前那般容易被压制的残魂了。
    燕云朝懒得理会那个人在筹划什么,只是眉眼雀跃着靠近明恬,轻轻说道:他不出来正好,朝朝就能一直陪在阿姊身边了。
    明恬道:你先去小朝会,再回来找阿姊吧。
    如今虽说是春猎,但皇帝素来勤政,每日例行的议事并没有变。
    燕云朝目中顿时闪过一丝厌烦之色,不悦道:让那人回来了再处理这些事,朝朝与阿姊相处的时日这般宝贵,我才不想浪费。
    明恬眨了眨眼睛。
    挺好,她现在相信眼前这个是真的朝朝了。
    明恬神色舒缓下来,道:那你也要让福忠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把重要的奏报呈过来,不能耽误。
    燕云朝哦了一声,这才乖乖转头,叫来福忠吩咐几句。
    明恬便由燕云朝靠近,让他扶自己从榻上起来。
    两人一同下了榻,宫人们捧着衣物入内,燕云朝一件件拿过来给明恬穿上。
    说起来,明恬每每晨起的时候,朝朝大多数时候都不在,更别说有这样慢慢与她梳洗穿衣的时候。
    明恬看着燕云朝认真地给她系好衣带,一时竟觉得心中有些别样的静谧,让她安然地享受着这一切。
    与他成婚了也挺好的。
    除了有时候出现的不是
    打住。
    明恬脸色微变,她怎么又想起那另一个皇帝了。
    另一个皇帝其实也做过这种伺候她起身的事,恍惚间与眼前的场景是重合的。
    明恬与燕云朝一同用过早膳,又去理了理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报,简单处理过之后,两人便按照原先春猎的安排,往猎场去。
    每年一度的皇家围猎自然有安排比试,都是些王公大臣与贵族子弟,较量骑射武艺,几轮比试下来,到了最后一日要决出最终胜负时,还要请帝后出席担任裁判。
    按照明恬原本的打算,她是没想与那个皇帝一起做这些事的,但现在朝朝出来了,她便与朝朝一起。
    燕云朝被她拉去观赛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忍不住说:那个人一定是故意把这些麻烦事留给朝朝,好空出时间来找阿姊。
    明恬斜他一眼,撇嘴道:我们去看他们比试骑射,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燕云朝道:朝朝现在骑射也很厉害,阿姊看我就行了。
    他眸光不着痕迹地瞥一眼高台下场地上正在摩拳擦掌,准备比试的贵族子弟们,都是些年轻的儿郎,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阿姊居然要看这么多未婚男子骑射卖弄,他都有些嫉妒了。
    明恬哭笑不得,一时扯了扯燕云朝的袖子,示意他坐下,道:要开始了。我们今天先看他们比试,明天再去玩我们的。就这一会儿,你慌什么,我们相处的时候还多着呢。
    燕云朝被她哄得嘴角直翘,这才矜持地应了一声:也行。
    一连好几日,直到帝后銮驾启程回京,都是朝朝陪伴在明恬身侧。
    一开始明恬还没多想,但日子久了,就连最不爱处理政务的朝朝也被积压过来的折子弄得烦不胜烦,一脸不高兴地坐在一旁批阅的时候,明恬垂下眸光,终于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朝朝。明恬试探着唤了一声。
    燕云朝立时停下手中朱笔,眼睛亮了几分,乖乖地看向明恬:阿姊。
    他明恬迟疑着开口,似乎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
    哦。燕云朝面上神色稍缓,语调低落道,阿姊关心他做什么,谁知道他又在憋什么坏。
    明恬心想,一开始去行宫围猎的时候,她确实担心过那个皇帝会对朝朝不利,但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朝朝一直陪在她身边,反而是那个皇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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