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然不知道沈泽森到底什么时候把东西放到她的床头柜里的。
    她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将那个不太完美的蝴蝶结放在桌子边,准备待会儿也一同收好。但拆开的瞬间,程乐然还是没有做到,还是掉眼泪了。
    是一个Dior手链。
    前段时间,程乐然不高兴了一整个星期,就是因为她出去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链不见了。那是她一直很喜欢的手链,三年前的老款,并不热门,但已经停产。
    程乐然连续几天在各个二手平台,中古店找同款,却都没有下文。后来女孩很快忘记了,毕竟她的心头爱在家里的衣帽间里足足有一整个展示柜,从手链到耳坠再戴戒指和手表。
    却没想到,沈泽森竟然记下来,一直帮她在找,还买下来送给她。这个手链Vintage店也不便宜,而且沈泽森最后买到的店,是比较有名的Vintage店铺,加价更高。
    大概也要六千块了。
    六千块,不过是一条设计师品牌小裙子的价格,程乐然穿一季就不会再穿了。可六千块,对于沈泽森而言,是一笔大数目。
    她下意识皱眉,问男孩哪里来的钱,不说就不收。
    沈泽森叹了口气,给人戴上,耐心解释:
    “没干坏事,上个月晚上抽了点时间去帮工。”
    程乐然之前偷偷问过陈媛,放暑假的时候,沈泽森除了送外卖还干什么活。陈媛说什么都g,最赚钱的活是搬货,但她不同意泽森去。
    之前进货的人看沈泽森人高马大,提过一嘴,说自己那儿缺搬货的,按件计价,给得工钱挺多。但真的去了才发现,其实是因为一件货又大又重,没什么长工干得了,而年轻人愿意g的又少,所以才有这么高的价格。
    沈泽森还没成年,哪里能干那么重的活,骨头压坏了怎么办。陈媛说什么也不让沈泽森再去。可开学了,唯一不耽误时间又能短时间赚够钱的活只有搬货。
    所以,沈泽森轻描淡写的帮工,就是四点起来,去下货。两个半小时,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搬30件,不休息,不中断。这样就能一天赚900。每周挤出时间去两次,大冬天天不亮,脱掉羽绒服,穿着一件短袖,从大货车上下货,再爬上爬下。
    就这样,坚持一个月可以赚七千两百块,六千买手链,三百买微博上C市最热门的蛋糕,四百买火锅材料,羊肉牛肉大龙虾,虾滑墨鱼丸牛筋丸。剩下五百,不多不少,添了二十块,装成了一个红包,压在女孩的枕头下。
    女孩不知道他去搬了多少次,但是光想想,在大冬天她吃着暖气钻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做着美梦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在冬日凌晨四点,搬货赚钱,然后天亮了再坐公交去学校上课,程乐然的心就像被风筝线缠绕了无数圈,然后一点点缩紧,一点点切割。
    “如果你腰坏了,我就不要你了。”
    如果这句话没有用哭音说出来的话,大概沈泽森会身体力行,证明他的腰好得很。
    可偏偏是带着颤抖的哭音。
    沈泽森就像被捏中了命脉,只能企图开玩笑:
    “你刚刚才试过,不是最清楚我腰好不好。”
    女孩掐着某人腰间硬邦邦的肌肉,沈泽森任由她掐,笑着亲了亲女孩又要掉眼泪的眼睛:
    “我们然然又长大一岁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
    “你一哭,我就要硬了,别哭了。”
    “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想,怎么有人哭,也这么漂亮,让人想要让你哭得更厉害。”
    “可后来,真让你哭伤心了,我这里就像被扎了一个孔。”
    程乐然怔怔地看着男孩将她的手按到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砰——
    “然然,不要再哭了好吗?不想你在我身下以外的地方,掉眼泪。”
    ——说话就说话,开什么h腔啊!
    程乐然揉了揉眼睛,用力推开搂着自己的男孩,手上的手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电视机里的小品,在串着今年的热词,一点也不好笑,无论怎么肉眼睛,她还是会掉眼泪,直到男孩连续不断的吻把她吻进另一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他们在难忘今宵里,从去年g到了今年,身后喘息的人一边顶胯,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
    “然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泽森。”
    “别那么深!!”
    烟花不断,一朵比一朵灿烂。
    但都不如程乐然脑内的烟花更灿烂。
    绚烂夺目的烟花,用尽生命在天空中绽放,然后化为一丝尘土,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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