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放下帘幔遮掩了刺眼的光线。
    太子背朝着她,不说话也没有动静,不知这般多久了。
    迟盈闭上眼装睡。
    萧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伪装。睡了足足一日一夜,还要继续睡?
    太子话音落下,便有侍女端来温水为迟盈擦脸。
    温热的帕子轻轻覆上面颊,迟盈幽幽睁开眼望着帘幔,半晌都未动弹一下。
    宁王今日启程就藩,太子妃可莫要误了好时辰。
    太子的话,在迟盈看来无比的顽劣。
    她不信这人会这般的好心,她孱弱的拒绝,嗓音沙哑:我不去了。
    知道他还活着便好,去了也是给他招惹麻烦。
    守一那般清净的性子,想来便是再苦寒荒凉的封地也是能耐得住的。
    日后二人隔得远远地,只要知晓他还活着,便也安心了。
    萧寰如何准许迟盈如此退缩?
    他面上笑意淡了几分:你必须去。
    迟盈早已经灰心到极致,不理会他,想起身离他远远地,却猛然发现手足皆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她试了许久,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如以往聪明,自己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她眸子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慌无措。
    我的手......我的手......
    直到看到锦被下的手脚尚在,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转向太子,冷声质问他:我的手脚为何没有了力气?
    她毫无怀疑的将自己所有的不适都联想到了太子身上,定然是太子干的好事。
    萧寰升起了薄怒,不可置信一般:你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他?
    自从太子妃回宫,与以往仔细数来变了许多,以往的太子妃是个孱弱温柔,面对太子甚至有些怯怯的只敢温柔小依的脾性,如今却是一改模样......
    宫人见这二人两句话不对又要吵了起来,生怕太子迁怒,连忙纷纷退去了屋外。
    萧寰如何不知迟盈如今是彻底不信他了,却不想她竟然如此怀疑他?
    什么事都要扯到自己身上来。那不是她自己睡的久了么!
    他冷着脸道:许是受惊过度瘫了。
    迟盈明知他是在吓唬自己,还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她还年轻,她可不想这辈子都瘫了。
    怎么会呢......没听说过有人因为受惊过度瘫了的...你快给我找个太医来......
    萧寰歹毒的拒绝,可有可无的道:瘫了就瘫了,反正你平日也不喜动弹,腿生来也是摆设,日后想哪儿差小黄门将你抬着便是。
    迟盈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真有几分信自己是瘫了,她吓得哭哭啼啼:不,我才不要别人抬着......
    太子视若无睹太子妃的挣扎,自己亲自动手将她抱去了早早准备好的马车。
    迟盈手脚没力气,她只能干瞪着他,几乎要咬上他:放我下来!我不去!快叫太医先给我治治!
    萧寰被她这一番折腾,衣衫凌乱,额发也有些散落,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冷静的更叫迟盈害怕。
    你性子越来越坏了。
    迟盈也已经不怵他了,她好恨。定然是你使计叫我瘫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寰眸中泛着华光,那乌黑的眼眸浩瀚的如同深海。
    他掩下情绪,低缓道:孤不会杀你。
    第57章
    雨水早已停下,可地面仍四处泥水。
    车轱疾速而过,扬起一道道水痕,泥点飞溅。
    夏日的闷热,便是这连日来的一场场雨也消散不去。
    潮湿闷热的气氛里,宁王总算等来了太子的车驾。
    兄长。
    是兄长,而非皇兄。
    车内茶香袅袅,热气氤氲。
    萧寰倚在坐塌旁,隔着金丝竹帘,低声道:孤与太子妃来送四弟一程。
    语罢,他垂眸问她:太子妃可有什么要说的?四弟这一行,日后回来也不容易,有什么话,如今说完了便好。
    迟盈默默的与他拉开距离,声音发闷:我去送送他。
    太子脸上晦暗不明,就在迟盈动了动酸软的手脚,去掀开车帘时,他忽的伸手攥住她的手。
    迟盈,有什么话,你就在车内说清楚。
    迟盈微凉指节被紧攥在一双带着茧的掌内,只觉手面上滚烫,指节像是要被他捏断一般。
    她心下闪过些许惊慌,却也坚决:谁知你安得什么好心?是不是又是诓骗我?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腰间一重,一股滚烫的气息凑近了她的耳畔,她整个人被扯了回去。
    水晶灯下,光影晃动,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灯,像是一堵墙。
    那人微曲的指节带着极重的力道按上她的腰肢,垂眸撕咬上了那颗圆润小巧泛着微红的耳垂。
    带着几分力道,撕咬摩挲着。
    车内泛着浅浅龙涎香,和男子身上那股□□的味道。
    嘶酥麻间,有些吃痛,迟盈不知不觉被重新抱回了塌上,后背被紧紧抵靠在了坚硬的车厢上。
    迟盈穿的那件橙色披帛挣扎间从肩头垂落,肩头的雪白和颗颗红痕落入萧寰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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