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舞姬说了声是之后,便随着箜篌声,甩动衣袖,翩然旋转,罗裙翻出万朵繁花。
    箜篌声和笛声悠悠而和,戴着面纱的美人们足尖轻点,纤纤素手,翩跹而舞,梁珩拿着翡翠杯,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台下跳舞的美人们。
    忽然梁珩手上的翡翠杯,掉到了地上,里面的酒液撒了一地,打湿了梁珩的衣衫。
    大臣们都被梁珩失态举动讶异住,梁珩却浑然不觉,他的所有目光,都被舞阵后面的一个纤弱女子吸引住了。
    那女子舞姿轻盈,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但梁珩却并没有看她的舞姿,他在看她的眼。
    那双眼,清澈如露珠,眸中似有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但却又沉静的如波澜不惊的秋水,似是五年前,他想爱,又不能爱的那人,那双眼眸。
    梁珩不由站了起来。
    一曲霓裳羽衣舞已经结束,众舞姬都跪下,梁珩从台阶上步步走下,这短短十数步,他却走的无比艰难。
    大臣们已经因为梁珩的异样开始交头接耳,唯有陆从风拧着眉,看着跪在舞阵后面的女子。
    梁珩向舞姬们走来,众舞姬也都开始心中打鼓,太子殿下为何突然走向她们?难道殿下看上谁了吗?
    众人心里不由开始祈求,希望这个幸运儿是自己,那样,她们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偷偷抬头,期盼地看向梁珩,祈望梁珩走向的是自己,但是梁珩却径直穿过跪着的众人,走到跪在最后的女子,颤声道:抬起头来。
    萧宝姝伏在地上,听到梁珩此言,她微微抬起头,梁珩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刹那,他如遭雷击。
    这双眼眸,这种神情,真的是故人回来了吗?
    故人曾经和他同床共枕岁余,他对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曾经她玩心大起,和侍女们戴上面纱,让梁珩认谁是她,但每次梁珩都能精确地认出来。
    还记得故人不解问过:怎么我遮的这么严严实实,你还能认出我呢?
    梁珩记得他当时大笑道:你是孤的妻子,孤自然能认出你来。
    如今,梁珩望着戴着面纱的少女,她的眼眸,她的身姿,她的一切,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真的是她吗?
    梁珩屈膝,颤抖着手,解开她的面纱。
    当他解开她面纱的一刹那,他怔住了。
    这张脸,不是她。
    那是一张虽然也极美,但是,却和她完全不一样的脸,她的脸,是明艳张扬的,眼前的这张脸,却是清丽柔弱的,这不是她。
    只是眼睛有些相像而已。
    不是她。
    果然,不是她啊。
    是啊,他都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了,她已经死了,这怎么能是她呢?
    梁珩一瞬间,觉得无比失落。
    他心口处,又开始传来阵阵绞痛,梁珩捂着心口,但是,他还存在这一丝希望。
    明明不是她,可是,为什么他却有一种这么熟悉的感觉呢?
    梁珩一字一句问:你,是,谁?
    萧宝姝没有回答。
    梁珩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萧宝姝依旧没有说话,身边已经有舞姬大胆道:殿下,她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
    哑巴?梁珩又怔住了。
    他犹记得,五年前,那人也被他灌下哑药,再也不会说话。
    怎么会这么巧?这么熟悉的感觉,这么巧刚好也不会说话,难道
    梁珩思忖间,萧宝姝已经悄悄将右手伸进袖口,她将匕首缝在了袖口处,她已经练了千百次,只要拿出匕首,便能一击即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祖父,宝姝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当萧宝姝右手刚刚摸到冰冷的匕首时,忽然她听到陆从风朗声道:殿下容禀!
    梁珩被陆从风这一声回转过神,萧宝姝也一惊,手迅速从袖口抽离,陆从风已经大步前来,他跪下道:殿下,臣有一事禀告。
    梁珩站起,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从刚才的颤抖迅速转换成上位者的冷淡:从风,你有何事?
    陆从风一指萧宝姝:殿下,求殿下将此女,赐给臣。
    梁珩愣住,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陆从风坦然道:此女名唤云七娘,是臣在回京途中相识的女子,臣心悦七娘,但尚未来得及表明心迹,七娘就赴京寻亲了,也不知她为何会流落到太子府做舞姬,如今得以相遇,正是上天安排,求殿下答应,将七娘赐给臣,臣必然感激不尽。
    梁珩直视着跪在地上的陆从风,他从陆从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他真的十分爱慕云七娘一般,梁珩负手,道:从风,你在西州五年,都从未娶亲,怎么如今,会看上一个低贱舞姬?
    陆从风答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这话,合情合理,梁珩又望向云七娘,只见她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看不到她的神情,梁珩心里忽觉莫名烦躁,他还没有弄清楚她为何这般像宝姝,陆从风却偏偏要求赐她。
    梁珩道:云七娘不过是一个哑巴,从风,孤这府中舞姬,都可以随你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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