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嘴上凶巴巴的,但她可耻的把脸移向了一边,黑夜里, 她耳朵有些红。
    不看,赶快给我走。
    走出大杂院的沈三儿仿佛一条失恋的大狗,垂头丧气的。
    第二天, 一大早上。
    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姜苗正蹲在炉子前,用扁嘴火夹夹了一块墙角码的整整齐齐的蜂窝煤,打开炉膛, 把煤球塞了进去, 然后从刘嫂子家借了一块引火碳, 塞了进去。
    就开始拿扇子扇,没一会儿,就烟雾腾腾的,把姜苗呛的捂着鼻子一个劲的咳嗽,炉子上面还放着一个崭新噌亮的大水壶。
    大杂院的人,都在院子里水龙头那刷牙洗脸,目光纷纷瞥向这个新来的,连炉子都不会生的女同志,仿佛看猴似的。
    姜苗被整的已经快要崩溃了,没想到,生个炉子竟然会这样难。
    小姜,你咋连个炉子也不会生啊,叫我说,你就应该赶快找个对象,结婚,这样也有人照顾你。
    过来淘菜的孙嫂子,看不下去了,拿过火夹子一边捅炉膛,一边用扇子扇,没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你啊,孙嫂子。
    姜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她感觉自己从家里搬出来后,就好像啥也不会做了,昨天换下来的衣裳也没有人帮她洗。
    早上起来,吃不到饭,连喝的开水都不会烧姜苗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姜苗换了身衣裳,饿着肚皮去上班了,国营饭店离她住的地方很远,她也懒得跑这么远去买早饭吃。
    姜苗外表看着很强势,其实内心很脆弱,她走在大路上,望着天,眼眶不知道为啥红了,此时,她心里萌发了一个想和人结婚的想法。
    她吸了吸鼻子,走到酒厂。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纸袋,还散发着诱人的酱香味,姜苗扭头看去,见是昨天被她赶走的沈三儿。
    这可是巷子里胡师傅做的酱饼,好吃的一绝,我起了个大早去排队给你买的,快尝尝。
    沈三儿笑嘻嘻的把温热的酱饼塞到姜苗手里,还拿过来一个饭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撒了香菜,皮薄馅大的小馄饨,粉色的肉都露了出来。
    姜苗实在不好意思白吃他的,昨天又麻烦了他一整天,她想拒绝来着,可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而这酱饼和馄饨的香味不知道为啥,就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
    快吃吧,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
    沈三儿急哄哄的往外走,就好像是专门来给姜苗送早饭似的。
    姜苗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都不知道吃啥,虽然买了做饭的家伙什,可她懒得做,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家门口的煤球都变少了。
    她像一个幽魂似的摊在了床上,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到盆子里就不问了,饿着肚子睡觉了。
    夜里,下了暴雨,温度突然骤降,姜苗第二天感觉脑袋沉沉的,嗓子眼仿佛就有一团火在烧,她想起来去喝点水,可浑身软绵绵的,压根提不起来劲,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的刹那,她想,她一定要相亲,扯证,结婚。
    朦胧中,好像感觉自己的房门被人给踹开了。
    等姜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屋子外面好像有炒菜的声音,退了烧的姜苗撑着身子,走了出去。
    只见是沈三儿在炒什么东西,糊了一锅,地上哪里崩的都是胡萝卜,现场一片狼藉。
    你醒了?!!!
    沈三儿扔下了锅铲,连忙跑到姜苗身边,心情低沉的姜苗,看着沈三儿那张灿烂的笑脸,她的心情好了点。
    好点没有?
    我
    姜苗声音嘶哑的很不像话,就像是破风口子似的。
    别说话,来喝点水。
    沈三儿端过一杯水递给姜苗,姜苗接水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被油烫出来了三个水泡。
    姜苗一时间心情很复杂,他估计在家从来没有做过饭。
    你还烧不烧了?
    沈三儿动作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姜苗的额头上。
    好像不烧了,你再等我一会儿,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沈三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他的手表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袖口卷起,看着锅里煎糊掉的鲫鱼,从没做过饭的二世祖,不知道该咋下手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糊味。
    坐在屋里的姜苗听到屋外乒乒乓乓的声音,想出去看看,可沈三儿直接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你别出来,别出来,菜一会就做好了。
    沈三儿从地上把鲫鱼捡了起来,他当时一下子买了三条,已经煎糊掉两条了,现在这条是最后一条。
    在一个小时后,姜苗终于吃上了饭,不过是沈三儿跑到外面买的,而不是做的,那最后一条鱼也光荣的在他手中结束了。
    多喝点汤。
    沈三儿给姜苗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了她的手边。
    沈三儿,这周休息日你还想去看电影吗?
    姜苗看着他手上的水泡,忍不住问。
    沈三儿眼睛顿时一亮,
    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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